【全职//喻王x你】虚妄的真心 (3) - 真命天子
//短中篇连载，两个月内完结
//初恋喻文州，现男友王杰希
//虐的，慎入
//文中涉及的情感、心理、选择不一定能全部明白
//有时候，不明白反而是一件幸事
三、真命天子
当真命天子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是可以感知的。
这种感知不需要成长积累、深思熟虑、理性分析等等来做理论支持。虽说“真命”这类听上去像终身大事一样的决定最忌冲动，但因为他是真命，所以在千万次的相遇中，你就是可以一眼发现那个能让你心动一辈子的人。
对，他应当能让你心动一辈子，不仅在花好月圆的少年，更要在诸事纷杂的中年，和体弱色衰的晚年，如果是真命天子，就可以让人随时再次恋爱。
他还应当有超能力，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你的超能力，和瞬间确认彼此心有灵犀的超能力。
“真命”是个互相的概念。你们是调皮的上帝成对制作出来、为彼此而生的创造，然后被分开丢入茫茫人海，如果找不到对方，这一生也就这样过了，但只要你们能找到彼此，见面的目的就只有互相吸引。
你在十六岁那年遇见了你的真命天子。
十六岁，才及笄不久的女孩，在一个同样十六岁的男孩青涩的自我介绍中，体会到了人生第一次怦然心动。
然后你记住了他的名字，喻文州。
那天放学你踩着欢天喜地的脚步飞奔回家，进门就给了你妈妈一个超大的拥抱，兴冲冲地大吼：“妈妈，我恋爱了！”
随即当天晚上一家三口开了一个严肃的家庭会议。你父母都是开明的知识分子，从不反对所谓的“早恋”，但他们也是会操心女儿的普通爸妈，所以他们希望你在情窦初开的时候能冷静下来想一想，那个人值不值得交托意义重大的初恋。
你也是个开明的小女孩，你觉得父母的担心有道理，所以你决定花上一段时间观察你的暗恋对象。
喻文州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男生，不仅长得白白净净、清清澈澈，还彬彬有礼、举止款款，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曾被你们的语文老师高度赞扬为“有书卷气”。
老师们喜欢他，各个想把他抢来当课代表；女生们喜欢他，和他说说话就能小鹿乱撞好一会儿；男生们也喜欢他，因为他特别擅长打游戏，尤其是需要脑力和策略的那种。
这是你第一个月的发现。在这个月里，转学而来的你顺利和班上同学打成一片。经过高一上半学期的酝酿，班上早已形成各种小团体，而能在各个小团体中都高高兴兴说上两句话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初来乍到的你，另一个就是人见人爱的喻文州。
喻文州的文科成绩尤其好，一到考试，总成绩都能和理科拔尖的你平分秋色。他表面看上去总是游刃有余，是个学神的样子，但你知道，他其实非常努力。喻文州每科都有一本很漂亮的笔记本，条列清晰地记着知识点和记忆点，一看就知道是课后花时间精力慢慢整理起来的，一到考试或小测验，他的笔记本就会被班上各路人马奉为圣经。
这是你第二个月的发现。在这个月里，你和喻文州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班里成绩的两根顶梁柱总是会被老师们交付更多职责，班内事务管理、校内学生会议、活动策划等等不一而足。这可就让你犯难了，暗恋暗恋，要在暗地里才好实行，一旦把暗恋对象推到面前来，要假装高冷真是个技术活，而且，不知是不是你自作多情，有好几次你偷偷看喻文州的时候，他好像也在偷偷看你。
喻文州是个怎样的人呢？
你总结了三个词：努力、温和、优秀。
这不是三个宽泛的形容词，理科思维突出的你对这六个字有严格的界定——努力，要比班上三分之二的同学努力才称得上是真的努力，而喻文州午休间隙都会背单词或者阅读；温和，不说脏话、语气平缓、一个月内表现出生气的次数小于等于一次才称得上是真的温和，而这方面喻文州可以算是全体男同学的楷模；优秀，成绩班级前五、有自己玩得转的爱好才称得上是真的优秀，而喻文州不仅是大学霸，在游戏上的造诣更是传遍整个年级。
认识喻文州整整三个月，你得出一个结论：你是真的喜欢他。
然后你在一个清风和煦的初夏午后，确信了他是你的真命天子。
你和他一人抱着一沓作业本、同时从教师办公室退了出来。教师办公楼和教学楼当中有一条不长不短的林荫小道，午后阳光灿烂，金黄色穿过绿油油的树冠在地上被画成一个个米白的亮斑，空气中飘着青草的香味。此时正是午休自习时段，只有你们这样被老师委派了任务的优等生有自由在校园里悠闲地散步，你和喻文州并排从香樟树下走过，蝉鸣像悠扬的乐曲，给宁静的画面添上彩色亮片，像极了校园恋爱电影中的唯美场景。
你偷偷偏过头抬眸去看喻文州的侧脸，被绿叶过滤掉热量和刺眼的阳光给他的五官描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走路时带起的风抚过他的面颊，让你突然很想成为他额前轻轻晃动的碎发。
“我帮你拿一点吧？”喻文州放慢了脚步，问道。
好巧不巧，他侧过头的时候正好望进你偷看他的眼神。
你不知道你当时是什么眼神，不过就心跳速度来推断，你的表情极有可能是“痴迷”。
这太羞耻了。你吓得赶紧躲开，恨不得找个洞钻到地下，或者干脆用作业本敲晕自己的头。
身侧的喻文州停了下来。
这是个好机会，你脚底抹油，蹭蹭蹭地往前竞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喜欢我，对不对？”身后传来喻文州不紧不慢的话语。
你摹地变成一根木头人，卡拉卡拉地操纵着关节慢慢转过身，发现暗恋对象满脸温柔的笑意。
你听到，他刚刚说了“也”。
你好像突然可以听见世间万物的声音，初夏的蝉、风吹树叶、纸页翻动、学生交谈；你好像突然见识到世间万种美好，天空湛蓝、乡间五彩、夜空烟火、银河璀璨；你好像突然了却了一生的心愿，可以就地化为一串幸福的泡沫。
然后喻文州的声音把你从恍然若梦中拉了回来。
“我想了很久，觉得对你的喜欢不是无知或者冲动。”他说，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
“诶……？”你被幸福感撞懵了，语言系统开始不受大脑控制，“我、我也是！”
“我想也是。”喻文州笑了，带着点表白的羞涩，“嗯……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时候么？我的话是——”
“开学第一天。”
“开学第一天！”
你们同时说道，然后同时红着脸撇过了头。
上帝啊如来佛祖啊观音菩萨啊各路神仙啊——！
你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才会被喻文州喜欢上？而且还，如此有默契地被喜欢上？！
由于父母都是科学研究者，你坚信了十六年的自然科学唯物主义，然而在这一刻，你却突然想转而相信命运。
喻文州朝你走近几步，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可以亲你吗？”
你鼻头发酸，重重地点了点头。
喻文州便微微弯下腰来，凑到你面前。你可以感到少年清冽的气息将你包围，两人手中抱着的作业本碰到一起，让你没办法伸出手去拥抱他，你正觉得可惜，下一秒，你的唇上被什么软软的、暖暖的东西碰了一下。
你感到天地都颠倒了，你的世界回到了宇宙大爆炸的时候，眼前全是光、身体周围全是气流，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重构。待到所有事物回归平静，重生的你需要为自己找一个新的主宰、一个新的信仰。
然后你看到了面前耳根泛着薄红的喻文州。
感谢上苍的指示让你父母同时因为工作原因需要长期驻扎G市，感谢上苍的指示让你们一家三口最终决定举家从B市南迁，感谢上苍的指示让你转学进了这所高中、进了这个班，感谢上苍的指示让你喜欢上喻文州。
十六岁的初夏，一个宁静的午后，你在命运的安排下看见了永恒。
“您好，您好？”
两声叫唤让你从回忆中惊醒，你抬头看了看车窗外，疗养院已经到了。
你疲惫地叹了口气，付了车钱后从出租车里下来，毒辣的阳光立刻让你眯起眼。
B市虽然纬度高，夏日的太阳却依旧恪守尽职呢。
一个小时前的咖啡厅外，喻文州放开了你的手，而你不顾泪流满面的狼狈模样，随意拦了辆出租车逃一般地离开了他身边。好不容易在车上止住了哭泣，因受打击而放空的大脑就自说自话开始播放你和喻文州的相遇。
你惊讶于十几年前的场景如今回想起来竟还能如此细节生动，成倍增长的酸涩从心口冒出，侵蚀你身体的每一寸。
正当你感到无比虚弱的时候，你看见了等在登记处的王杰希。
你向他招了招手，向门口的护士做完登记后走到他面前停下。
“等很久了？”你假装轻松。
王杰希看了你一会儿，忽然伸手碰了碰你的眼角，问：“哭了很久？”
你无言以对。
“你从不会在我面前哭。”他说。
“杰希……对、”
“嘘——”王杰希用手指轻轻摩挲你的嘴唇，“别道歉。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一个小时前，有另一个男人也曾这样制止你说话。你觉得你可能是魔怔了，竟然从王杰希身上看到了喻文州的影子。
你想要逃避，所以你说：“再给我点时间……”
“好。”王杰希说。
他终究还是忍下了吻你的冲动。
敲了敲门后，你和王杰希一前一后进入病房。
这是一间干净宽敞、窗外景色怡人的单人病房，你父亲是中科院的学者又是大学教授，有一定社会基础，再加上你舍得斥重金，才得以父亲在不幸中风后幸运地住进这样令所有病人艳羡的高级病房。
父亲戎马半生，你希望他的老年能过得有尊严。
“小王也来了啊。”父亲听见响动回过头，僵着半边脸和你们打招呼，吐字不太清楚，像含了半口水。
“伯父好。”王杰希一边打招呼一边把果篮放到柜子上。
父亲的脸抽了抽，你立马会意，解释道：“我说了不要每次来都带东西，他不听。”
“应该的。”说着王杰希拉着你在床边坐下。
陪父亲吃完晚饭一般就是你们离开的时候，而这次你却没挪位。
“我再待一会儿，杰希先回去吧？”你对王杰希说。
王杰希看了看表，似乎有些犹豫，你便又说：“回去陪爸妈吃饭吧。”
“那你自己回去当心点。”他说。
“好啦。”你笑着推他，“又不是小孩子。”
送走了恋恋不舍的王杰希，你重新在父亲床边坐下，表情已不如刚才那样轻松。父亲虽然因为偏瘫而肌肉僵死、无法自然地通过表情显示情绪，但这位老学者的脑子依旧灵活，眼神依旧犀利。
“闺女，出什么事了？”他发出几个含糊的音节。
“爸……”你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见到文州了……”
老人僵住了，他本来就有半边身子无法自如活动，听了你的话之后不仅全身都僵硬住，连那双眼睛都浑浊起来。
“爸、爸！别这样！”你紧紧握住父亲的手，哽咽起来，“不要怪自己！求你！”
老人艰难地皱起眉，闭上眼，过了很久很久才长出一口气。
“他怎么会在这里？”父亲问道。
“他现在的工作需要频繁过来B市……”
“闺女，”老人家想到了，早就坚强得像个女战士一样的你不会随意向他这个残废来诉苦，而你现在这样落魄的样子只可能是因为……
“小喻他……还爱你……？”
“我、我不知道……”你双手抱头，“我只知道，我还爱他……”
“唉……”老人哀伤地叹气，“我都多久没见你掉眼泪了。”
你打了个寒战。
是啊，你都多久没掉过眼泪了？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在美国接到父亲病危电话的时候？
那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从几天前的晚上见到喻文州开始，你已经哭过三次了。
父亲抬起那只还算能正常活动的手擦了擦你的眼泪，说：“你以前可爱哭了，动不动红眼睛。”
你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父亲的手，忽然就泣不成声。
“后悔吗？”他问你。
你抹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我不能后悔。”
“要不是我这样……”老人努力地不让嘴角的口水滑下，“你就可以一直走自己想走的路了……”
你沉默地拿了张纸巾帮父亲擦干净嘴角，做完这个动作后才坚定地开口道：“什么都比不上你和妈重要。”
“那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是何苦呢……”说着老人眼里好像又有点水光。
“爸……你说，”你平静下来吸了吸鼻子，呆呆地望着窗外道，“既然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为什么我要爱上他呢？”
直至今日你都仍然相信喻文州就是你的命中注定。
可既然你们不能在一起，上苍为什么要让你们相遇？
“傻姑娘……”你父亲感叹了一句，却没再多说。
其实你知道。
你都知道。
因为你和喻文州越相爱，就越会互相摧残。
因为命中注定，终究还是敌不过造化弄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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