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喻王x你】虚妄的真心 (终章上) - 和他的过去
//全文最重要的章节。
//投票结果 王杰希：喻文州 = 61:26
//标准结局。
//恳求姑娘们既然看了这章就好好看。
//恳求不要觉得文州活该。
九、和他的过去
你人生中最恐怖的两个低谷是两通电话。
第一通是在硅谷奋斗的时候，某个加班的夜里突然接到的来自大洋彼岸的国际电话，母亲在那头泣不成声地告诉你，父亲中风倒下。
第二通则来得没有那样晴天霹雳，十五分钟的通话，沮丧、挫败和怒火像缓缓收紧的麻绳，将你勒得渐渐无法呼吸，然后你绝望了，决定就那样杀死当时的自己。
那是你和喻文州最后的十五分钟。
“喻文州。”你板着脸叫他的名字。
耳机那头延迟了五秒，才传来喻文州心不在焉的声音：“怎么了？”
“你能不能把手头东西放一放，认真听我讲话。”你说。
“抱歉……”喻文州叹了口气，“最近真的太忙了……”
忙。
忙、忙、忙。
人在推脱的时候，总爱说自己忙，也许喻文州是真的在忙联赛，但在被一封封拒信打击得失魂落魄的你眼里，只要他没有心急火燎地订机票漂洋过海去拥抱你，他的所有表现就都是敷衍。
大四下半学期，你被攻击了一整个学期的自信仍在被炮火轰炸：十几次简历被退，三次面试被拒，帮你写推荐信的教授无奈至极，你在一群已经筹划起毕业旅行的应届毕业生中是个令人不忍提起的悲剧，没有工作、没有研究生项目、没有续签理由、没有未来。
听你一直没有反应，喻文州于心不忍，道：“大不了就回来。”
“什么叫大不了就回去？！”你离崩溃就差那么一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歇斯底里，“回去了我这四年的努力算什么？！”
喻文州明显被你激动的语气噎住了话头，停顿了很久才说：“你有一个很好的本科学历，回国肯定也有很好的出路。”
“我不是你……你是蓝雨队长，年薪够我四年的留学费……”你的喉咙里不断冒出酸水，“我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专业在国内没有市场的海归……”
“队……”喻文州想说队长完全不好当，他也有他的苦涩，可他咽下了这些话，转而道，“我不想看你这么难过，也许回国你会轻松点。”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你冷着声问。
“……我知道。”喻文州无声地叹息，“你想要在互联网行业的中心重整隐私保护，想要有自己的公司，在行业发展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你想要什么，喻文州一直非常清楚，清楚得一旦说出来，和你所处境遇的对比就如一万支带着倒刺的箭往你心上扎。
“可是这些事听上去好遥远。”喻文州说。遥远得像你永远不会回到G市，回到喻文州的身边。
“是很遥远，但我想做，我不能在一开头就放弃。”你咬咬牙道，“如果我毕业回国，我就会一直是需要父母、需要你保护的小姑娘。”
“你在我眼里一直是小姑娘。”喻文州轻声道。
“我不是！”你说，“我不要一直当你的小姑娘！小姑娘能做什么？被你养着吗？！”
“是啊，”喻文州的语气里露出一点点笑意，“我养你啊。”
气血上涌到天灵盖，你握紧双拳才没有气得挂掉电话。
“我养你”是最毒的情话，你已经不是天真的女孩，就算还未踏上社会，你也知道女生不可能一辈子依靠别人存活，更何况你那么有雄心抱负，豢养的提议在你耳里是一种侮辱。
也许喻文州根本没你想的那样了解你。
“别生气，我只是那样想想而已。”喻文州适时解释道，“我只是怕我们以后走不到一起。”
你一愣，你发现你的确从未好好考虑和喻文州的未来。
你一直在考虑的，只有自己的未来。
“不是你说的么，异地恋没什么好怕的，我爱你，你爱我就够了。”你说道。
“不够了。”喻文州的声音暗淡下来，“早就不够了，我想要你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我不可能放下战队去你那里。”
受不稳定情绪影响，你钻进了牛角尖，说出了那句让你悔恨终生的导向破裂之语：“所以你就自私地要求我回去，是么？”
那端的喻文州呆住了。
他没想到你竟会有一天说他自私，他的确无论是你还是荣耀都放不下，但他从未对你提出过任何过分的要求，不是么？蓝雨比赛打输的时候，你也不在他身边，不是么？
“那你会回来么？”喻文州问。
“我去年的时候就决定了要在美国定居。”你说。
喻文州清晰地感到有什么东西碎了，碎片锋利的边缘刮过他的灵魂，势要痛得他一辈子不得安生。
“……你为什么从来没跟我提过。”喻文州压低了声音，才掩去了颤抖。
“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讲。”你有点心虚地说。
“那我们呢？”喻文州问，“我们怎么办？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可以的，我想先拿到绿卡，然后就可以两边来回跑……”
“我不同意。”喻文州打断了你的话。
“哈？”你以为你听错了。
“我不同意。”喻文州说，“有什么问题你回来我们再想办法。”
你心一凉，道：“你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能为我们的未来考虑。”喻文州听上去有些激动，“我就算退役了也不会去美国，我在那里没有价值，但你不一样，你回国也可以，你不仅能有大好的前途，还有爱你的人。”
“那我的梦想呢？”你又问。
喻文州犹豫了一下，道：“梦想可以有很多。”
梦想有很多，真命爱人只有一个。
你呼吸不顺畅，抹了抹脸才发现自己哭了。
“什么叫梦想可以有很多……？”你强装镇定道，“如果我让你放弃荣耀，你肯吗？”
“可你有过硬的实力和靓丽的文凭，我只有荣耀。”
“哈哈……”你笑的时候，一颗眼泪砸下来，摔在手机边框上，半滴留在屏幕，半滴消失不见，“喻文州，”你问他，“你爱我吗？”
“爱。”他毫不迟疑地说，“但我不想再离你那么远。”
“你爱我是有条件的。”你武断地结论道。
“无条件的爱无法维持。”他说。
“我不想要你无条件爱我。”你终于忍不出抽噎出声，“我只想要你在艰难的时候可以支持我一下……”
绝望的沉默。
“你的未来里有我吗？”喻文州突兀地问道。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何必这样一边相爱一边互相伤害。”喻文州沉沉地说，你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苍白，他停了一会儿，近乎哀求道，“你回来吧，好不好？”
“不好。”你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如果你回去了，你就不仅放弃了通往梦想的最佳道路，连这四年间吃的苦也会变得可有可无。
喻文州突然觉得好累，就算是他以前在青训营受排挤的时候他都不曾觉得这么累。他是一个极有毅力的人，二十多年的人生，他靠着执着和专注获得了同龄人难以企及的成就，可就在这短短十几分钟的电话里，他却第一次觉得坚持不下去了。
“我已经无法想象自己喜欢上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喻文州说，语气飘忽得像下一秒就要散了，“我爱你，但要我每次都及时出现，我真的做不到。”
做不到。
喻文州向你认输了。
他骨子里是个多傲气的人啊，别人说他不行，他就偏要证明给人看。
可他现在说，他做不到。
他终于向你摊牌了，桌面上的牌难看极了，一张都打不出去，于是你看了眼自己手中的。
哈哈，也就这样。
最终的你们，都是输家。
“喻文州，我们还是算了吧。”
说完你就挂断了电话，把所有社交软件里的喻文州全都拉黑，删了他的联络方式，关了手机一头扎进被子里。
你开始了永无止尽的尝试，你像换了一个人。
之前你满怀期待地等通知，如今被拒绝才是正常结果；之前你情绪波动大，如今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能坦然接受；之前你每天想念喻文州一千次，如今你生怕看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等一切尘埃落定，夏天都快过去了。你在好友的帮助下顺利搬到了旧金山，马上就要开始在硅谷的项目。
突然闲下来，你才在心口发现一大块空缺，像是中了恶性病毒、硬盘内容全部丢失的电脑，可以正常运行，却存不下东西。你的心是个漏斗，万般情感流过，最终全都不见踪影。
喻文州。
你突然想起了他。
你们这是……分手了吗？
你呆滞地掏出手机，却想起来自己早两个月前就把他的所有联络方式删掉了，只有连着网盘的相册像是历史的残留物，擦去灰尘后全是刺痛的回忆。
你在草地上坐下，望着远处的金门大桥，突然发了疯一样低下头在手机上狂按。
你想起来了，你有一个如今很少用的邮箱，但高中的时候时常用那个邮箱给在青训营的喻文州写长邮件。
你登录上许久没查看过的邮箱。一堆系统邮件和广告当中，有三封喻文州的来信。
三封都只有标题，第一封和第二封之间隔了半小时，第二封和第三封之间却隔了整整一个月——
蓝雨输了。
对不起。
你在哪？
三封邮件，十个字，第三封的发送时间是你搬到旧金山后一周。
心口的空缺猛地被悲哀填满，你将头埋进双臂，嚎啕大哭。
完了。
你想你和喻文州这次，是真的完了。
断绝联系七年，斗转星移，事业有成的你和喻文州再会。
喻文州站在你最爱的画前面对你说，说他知道你后悔，说他终于做得到当你一需要他就立刻出现，说他永远不会让你孤独。
喻文州说他再也不要放开你了。
开闸的记忆如洪水猛兽，快乐的难过的幸福的艰难的，最后全都糅杂到一起变成十六岁时的阳光，照耀在少年喻文州的脸上。
“文州……”你一边哭一边笑，拉着他的衬衫不肯放，“谢谢你，谢谢你……”
谢谢喻文州终于在那么多年后，抹平了你心里的伤疤，让你终于得以挣脱愧疚悔恨的锁链，到晴空下呼吸芬芳。
看透和洒脱都是一瞬间的事。
喻文州温柔地帮你擦眼泪，嘴角的笑容却并不明朗。
他太了解自己，也太了解你，在你放下包袱对他笑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你的选择。
他也知道他一定会支持你的选择。
“糟了……妆都花了……”你傻气地笑。
“楼上有个咖啡厅，坐下来慢慢补。”说着喻文州放开了捧着你脸的双手，后退半步，创造了一个绅士距离。
金黄色的下午，白色边框的落地窗，带着焦糖味的咖啡香，和你的真命天子喻文州。
你慢悠悠地补完口红，重新挂上笑容的时候突然觉得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轻松过，用眼神细细描摹喻文州的脸，你发现他的眼角长出了调皮的细纹。
喻文州也不年轻了呀，你也是时候把“初恋”这顶帽子从他头上摘下来了。
“嗯……”你尝试开口，却觉得好像什么都不用多说，犹豫了一下竟是笑了出来。
是呀，你和他之间，从来都不需要解释。
“你还是笑起来好看。”喻文州道。
“你这点真是一点没变，嘴甜。”你打趣道，“小姑娘大概都被你吃得死死的。”
“你当年被我吃得死死的吗？”他笑着问。
“是啊，还以为和你分手了就活不了。”你搅着咖啡顶层的奶油，看着白色一点一点融进咖啡色，道，“最后不还是这样过来了。”
你是真心曾经觉得没有他不能活。年轻的时候，每一个真心都货真价实，只是成长是那么不可抗，再多的真心都挡不住时间冲刷。以前你觉得变质的真心不要也罢，你现在懂了，那些曾真过的东西是无可替代的珍贵，曾经真过，就已经够美好了。
喻文州习惯性心疼你，道：“这几年……过得不好吧。”
“嗯，是有很多辛苦的日子。”你缓缓说着，“听说爸出事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后来重新遇见你，就觉得……怎么说，很对不起你。”
“我们从来没有过谁对不起谁。”喻文州说，“有缘无分罢了。”
“嗯……”说着你想起了他给你发的最后三封邮件，问道，“你当年来找过我？”
“找过。”喻文州点点头，“那年蓝雨没进决赛，赛程一结束我就想去找你，结果发现我连护照都没有，美国签证又难办，等坐上飞机，已经离你拉黑我过了两个月了。”
你鼻头有略微泛酸。你不知道当时的喻文州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办齐一切出国手续，又是怎样一人踏上遥远陌生的国度在众人中找一个你。你想，那一定不比你舍弃美国的一切回国来照顾父亲容易多少。
“所以你当时在哪里？”他问。
“我……”你不太想说，因为这段过于不巧的经历实在太让人唏嘘，你叹了口气，道，“你当时去我学校了吗？”
喻文州点头，说：“逛了七、八趟。”
“唉……我当时被硅谷一个项目录取，搬去旧金山了。”
喻文州有一瞬怔忡，随即无奈道：“你搬家前没和父母说吗？”
“你还找过我爸妈？”
“嗯，我联系不到你，只能去问他们你好不好。”
“你啊……”你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当时在等我朋友空下来开车送我去，我就没跟他们说具体什么时候搬，只说房子找好了。”
“当时我们几岁？22、23？”喻文州回忆着，“一个人找房子、搬家、适应新环境吗？没找男朋友？”
“还没谈呢就觉得都没你好。”你实话实说，又反问，“你不也没怎么交过女朋友。”
喻文州动作一顿，叹道：“少天告诉你的吧。”
“啊呀……”你心想糟了说漏嘴，黄少天还特意叮嘱过你别把他大嘴巴的事告诉喻文州呢。
其实你也没告诉呀，只是喻文州这男人太聪明了。
喻文州被你一脸做错事的表情逗乐，轻笑道：“我这次回G市没带着你，不知道要被他怎么念。”喻文州想象了下那场景，又道，“而且是谁不好，偏偏是王杰希。”
你也不避讳，奇怪道：“王杰希怎么了？”
“微草和蓝雨至今还是宿敌。”喻文州说，“而且我们分手那年是第七赛季。”
“第七赛季……那个时候我已经完全不关注荣耀了……”你不好意思地说道。
“第七赛季的冠军是微草。”喻文州不无感慨道，“王杰希还拿了MVP。”
“哦……”你呆呆地应道。
造化弄人。除了这四个字你真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在你们都已经长大，曾经再多的苦痛如今谈来都不过是漫漫人生路上一处风景；好在你们都已释怀，学会了与永远缺着一半的爱意共存。
给了喻文州的爱你不打算收回来，那是你青春最美好的部分，你要让它完整。爱情有那么多种样子，青涩炽热的那一面就留在喻文州身上吧。
他值得。
只是你注定不能带着这部分爱继续向前走了，你已经从过去的束缚中解放开来，你不能和一个活在你过去的人继续在一起了。
你脑中规划的未来，里面并没有喻文州的位置。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喻文州问道。
“没那么快……”你笑着摆摆手，“我还有好多事没和老王好好说。”
“嗯。”喻文州应道，端起咖啡慢慢地喝。
“文州。”过了一会儿你开口道，“如果我真的要结婚了，婚礼你会来吗？”
“不会。”喻文州道，“你又不是为了我穿婚纱，要是太好看我会嫉妒。”
你笑了，说：“你别逗我了。”
“没逗你。”他说。
你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你们始终会是彼此的最爱，就算想通了淡泊了潇洒放手了，都终究是见不得对方站在另一个人身边幸福地欢笑的。
喻文州不知是该感激还是可惜你们之间的默契，他不曾料到原来真正的分手可以这样甜蜜，你们可以笑着挥手道别，也许就此不见。
在那之前，喻文州想确认你的幸福，所以他问：“你的未来里有王杰希么？”
你回想起七年前那个字字历历在目的电话，笑道：“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有的话我会放心很多。”喻文州说。
“我已经不是需要人担心的年纪啦。”你说道，“我会好好的，所以你也要好好的。”
“好。”喻文州应道。
你们没有再交流，任凭温暖的宁静流淌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喻文州才站起身，对你说：“走吧。”
你随他走出美术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过去了，傍晚的风给在空调间里闷久了的皮肤送上恰到好处的暖意。
“怎么回去？”你问他。
“我车停在那里。”喻文州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嗯，我那边打车，去看看爸。”你指了指和喻文州的手相反的方向。
“那就此别过了。”喻文州说。
“嗯，就此别过。”你说，“不许回头，谁回头谁就注孤生。”
“好，不回头。”他笑道。
你最后盯着喻文州看了好多眼，似是要把他的样子深深刻进脑子里，然后你便要出发了。
“我爱你。”你说。
“我爱你。”喻文州也说。
然后你们各自转身，各自踏上了各自的明天。
我是爱你的，看见就爱上了。我爱你爱到不自私的地步。就像一个人手里一只鸽子飞走了，他从心里祝福那鸽子的飞翔。你飞吧，我会难过，也会高兴，到底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喻文州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他知道你不会回头，所以他回了头。
回过头的时候，你正好消失在不远的转角。
他低下头苦涩地笑。
原来“我爱你”才是这世上最残酷的道别语句。
TBC.
*出自《爱你就像爱生命》。
感谢看到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赢的总是王杰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