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晒

//抱歉晚了一会儿！

//自豪地给大家介绍 Glory in the Dark 暗夜荣耀系列

//给我的七月男友憋了一个非常大的招

//剧情流

//拜倒在老王的西装裤之下吧！

 

 

 

一、

 

许斌匆匆忙忙地走在空旷的走廊里，他刚刚才从极为嘈杂的环境中脱离，耳朵还没适应突然安静下来的周遭，每一下脚步声都能让他轻微耳鸣。

二十米后，他停在了一间房门外，定了定神，恭敬地敲响三下。

“进来。”门内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许斌推门而入，便看到那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站在落地窗边，俯瞰繁华的城市夜景。

“首领。”许斌微微欠身。

“什么事？”

“我们输了两千万。”

男人闻言这才转过身，问道：“谁？”

首领是一个充满神秘感的男人，大多数人非常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任何信息，如果读出了什么，那就要小心了——因为那是男人故意让人读懂的。

许斌自然清楚这一点，因此也不敢妄加猜测此时男人平静的神色是否真的代表平静的心情，毕竟他斟词酌句的“我们输了两千万”包含的信息太令人目不暇接，以至于需要惊动微草首领，王杰希。

 

微草，荣耀州惟一的合法赌场，日入千万，只赢不亏。

而现在，有谁让稳赚不赔的赌场庄家、让微草，输了两千万。

 

“是一位新客人，以前从没来过。”许斌将长话短说，“一百万筹码玩起，花了三小时滚到两千万。”

“英杰呢？”王杰希问道。

“四十分钟前接手发牌庄家，至今没发觉有疑似出千举动。”许斌犹豫了一下，“少爷他……一局都没赢。”

这句话让王杰希沉静的脸色起了点波澜，他皱了皱眉，随即脱下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丢到办公椅背上，抬脚往房门外走，在经过办公桌旁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右手手指按上左手手腕，啪嗒一声把表摘了下来扔在桌上。

王杰希整了整领带，对许斌说：“帮我拿一件庄家的马甲，我去会会这个高手。”

 

五分钟后，一眼看上去和普通发牌员别无二致的微草老板出现在人声鼎沸的金色大厅里。

赌场一直是喧嚣的，赌徒们张牙舞爪地坐在墨绿色的赌桌前，将人生寄托于虚无缥缈的运气之上，日复一日，赌无止境，流动的人群，永恒不变的贪婪。

即便王杰希做这门生意，他也无法对自家金碧辉煌的穹顶之下这一桌桌嘈杂有任何欢喜或者好奇的想法。

然而眼下的场面却是稀罕：大厅里几乎有四分之一的人都围到了一张桌子边上，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赌局，不知是被什么奇景吸引，连玩家都心甘情愿当起了看客。

看客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人们往牌桌的一边又移动了一点，而后不断有感慨传来。不远处的王杰希则趁着人群松动的一瞬间看见了，正面露焦虑的“微草一少”高英杰、对面孤身一人与其对峙的窈窕女子、和女子手边堆成小山的筹码。

“微草内部除了我，没人21点玩得过英杰。”王杰希淡淡地说。

“首领，不是数牌。”许斌神色严肃，“我们用了洗牌机，就算是少爷也没办法靠数牌提高赢面。”

“洗牌机毕竟是个机器。”王杰希道，“机器的运作方式都是有规律可寻的。”

“把重新进入机器的废牌都算进去？这、这怎么可能？！”

“我就可以做到。”王杰希看了眼自己，又将露在外面的领带夹拿了下来塞进西装裤，这才状似悠哉地补充道，“不过也不排除出千的可能，这方面英杰经验不够，看不出来也正常。”

接着王杰希边往人群走边吩咐道：“把洗牌机撤走，拿四副新的牌上来。我陪她玩玩。”

 

 

二、

 

人群不知第几次开始闹哄着叫好，你丢下手中的三张牌：两张5和一张Jack，抬起头对高英杰礼貌地微笑。

押出去的筹码小山翻了个倍变成两座半被推到你面前，你看着微草一少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心想大boss也该是时候出现了。

 

微草赌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幕后老板——王不留行。

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微草真正的主人，却从没见他出现在赌场；所有人都知道他手握巨额财富，却从未听说他名下有任何千万级资产；所有人都知道他叫王不留行，却也只知道他叫王不留行。

王不留行，真正的王不会在浑浊的世界留下行踪。

 

你随手拿了一个筹码在指尖把玩，正等着高英杰发牌呢，总经理许斌突然从围观人群中钻了出来，到你身边微微欠身，道：“小姐，非常抱歉，高少爷有点事需要处理，我们为您安排了另一位高技术的庄家。”

你顺着许斌的手势看过去，便见到一个相貌气质都属上乘的男人，而他身边的高英杰似乎比刚刚玩牌的时候更紧绷了。

“少爷，老板找你有事。”男人恭敬地说，“让我来陪贵客玩一局。”

“嗯……好，好我知道了……”高英杰虽说面上还端着少爷的架子，但是个人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窘迫。

而你趁他们说话时肆无忌惮地快速打量了一下男人，眼神略过最普通的庄家马甲、深灰色西裤，直接到了男人的鞋子上。

你眯了眯眼睛，勾起红唇。

来了个大的。

“您好，小姐。”新来的男人向你浅浅地鞠躬，“介意换个发牌员吗？”

“不介意。”说这话时你的双眼牢牢黏在所谓的“发牌员”身上，甚至没去在意离开的高英杰和许斌。

然后你注意到他的表情似有一瞬的怔忡，仿佛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但那不自然的神情只存在了一瞬，几乎让你以为是个错觉。

只有王杰希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向泰然的他竟是在听见你声音的那一刻短暂性地慌了阵脚，只能用洗牌来掩饰。

“还玩21点吗？”他一边问，一边将牌洗出了花。

“当然。”你却是严肃了起来，先前对方那复杂的表情带来的疑惑被你抛诸脑后。

你看着四副牌在男人手中变成一个圆盘、被拉成一条隧道、又在半秒之内被分成好几份打乱，男人的手快成了残影，像专攻卡片戏法的魔术师。

如果是这种手法，要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出千，比泡茶还要方便。

 

新的一轮开始了。

你变得非常谨慎，一边数牌一边紧盯着男人的双手动作，下注也十分保守。

王杰希则是一直在观察你。

你几乎没怎么变，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小心仔细，一样的争强好胜，一样的……聪明绝顶。

王杰希老老实实地和你玩了又将近半个小时，不出他所料，你能在21点上对高英杰有压倒性优势的原因在于高英杰只能数A和所有10点以上的牌，而你数着所有出现过的牌，点数、出现次数、甚至在牌桌上的位置，所以才能把重新归回洗牌机的废牌都计入概率运算，近乎神迹一般从微草手里赢走了两千万。

现在撤走了洗牌机，数牌更容易，于是你赢走的筹码一路上涨到了三千万。

“Hit.” 你从男人手里接过一张暗牌。

黑桃三，加上你手上的A和6，一共20点。

男人手腕一翻，庄家点数一共19，三百万筹码在人群的又一次惊呼中被推到你面前。

“先生。”你突然笑盈盈地说，“我累了，再玩最后一局吧。”

“好。”男人垂着眸洗牌。

“既然都最后一局了，我们赌点大的，怎么样？”

“小姐想怎么赌？”男人抬起头，一双大小眼里似乎没有任何波澜。

你指了指身边的小山，道：“这里一共三千三百万，全部押上，要是我输了，就给你们微草省一笔开支，但要是我赢了，这三千三百万归我，另外……”你站起身，缓缓前倾，一只手摸上男人的衬衫领子，轻轻抚平，然后上身又往前探了探，凑到男人耳边轻悠悠地说，“另外，我想要王老板的一个晚上。”

点到为止，你快速收手，坐回位子上。

伪装成发牌员的微草老板仍是不动声色，只说了两个字：“成交。”

 

 

三、

 

“请。”男人推开门，邀请你进入微草老板王不留行的办公室。

房间里有三个人——微草一少高英杰、总经理许斌、还有一个青年。

青年脖子上挂着头戴式耳机，松散地靠在墙边，看似毫无防备，眼神却凌厉得像是射向你的飞刀，两把枪就那样明晃晃地被他别在腰间。

但你确定他不是王不留行。

 

十五分钟前的最后一局，你输了。

男人先前根本没用上他真正实力的五分之一，直到最后一局的时候，才认真起来，一个瞬息之间清空了桌面上的废牌，整理堆叠好放在一边，而你可以清晰地看出来，废牌堆少了一点。

你既不知道有多少张被重新放回，更不知道哪几张被放回，纵使你的大脑拥有超高运算能力的CPU和超大的内存，也只能靠运气。

然后你输在了庄家完美的21点上。

直到这里你都已预料到，而你没预料到的是，没等你讲出事先打好腹稿的台词，男人便主动邀请你和他们微草的老板一聚。

 

所以你现在站在传说中的王不留行的办公室里，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发牌员”脱下了戏服一样的马甲，从许斌手中接过深灰色的西装外套、穿上，走到桌边拿起一眼看不出是哪家款式的手表、戴上，又指尖一转变出了一个样式简洁的领带夹，坐下的同时正好将其整齐地夹到了领带上。

你早就猜到了。

外套、配饰全都可以换，但鞋很难。

普通赌场发牌员可穿不起那种质地的皮鞋。

而现在，微草老板恢复了真身，端正的身形混杂着秘密的香气，低调的行头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价值不菲，禁欲之中带着一丝骚包。

“请坐。”王不留行绅士地示意你坐下。

“没想到是大名鼎鼎的微草老板陪我玩了这么久，荣幸之极。”你笑侃着入座，并递上一张名片，“王老板您好，我是税务局的调查员。”

王杰希挑了挑左眼，差距更大的两只眼睛却不会让人觉得好笑，反而有一种会被看穿的紧张感。

“微草一直按时按量地交税，请问调查员有何贵干？”王杰希接过你的名片，只扫了一眼便放到桌子的一边，随即双手交握着搁在桌子上。

“明人不说暗话。”你交叠起双腿，“我们怀疑微草有不正当收入。”

“哦？何出此言？”

“你们的账面太完美了，无论是绝对数字还是财务系数，全都完美符合一个赌场该有的样子，但其实你们的收入，远远不止你们报给税务局的那点吧？”你没等对方接话便又继续解释起来，“然后我就发现，有一家做管理咨询的公司近几年税交的很多呢，明明才刚成立五年不到，却年收上亿，我就觉得好奇了，哪里来的天才公司这么受欢迎，结果一查，那家公司的注册法人叫高英杰。”

被点名的高英杰明显身体一僵。

“应该不是和微草大少爷恰好同名同姓的人吧。”你顺了顺垂在耳边的头发，“王老板在付咨询费的时候怎么也没想要个熟人折扣呢？”

“调查员小姐这是想说我们微草洗钱？”王杰希说这话的语气像是在问晚上吃什么。

“我可没这么说。”你笑道，随即坐直了身体，将双肘撑到桌面上，“不过我总会查出你们暗地里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怎么查？”王杰希却是反问道，“你不是税务局的人吧？”

“这么明显？”你笑颜如花地说出四个字，表情却在下一瞬狠毒起来，半个吐息之间已经抽出了长外套里面的枪，指着王不留行的头。

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嚣张跋扈，微草首领被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而随时会威胁到他生命的不速之客同时被四把枪指着。

你看了眼已然进入战斗模式的三个男人，笑着举起了双手，然后缓缓将枪放在了桌子上。

“英杰、小别、许斌。”王杰希撇了撇头，示意三人也放下武器。

“放心，在我找出证据之前，没人动得了微草。”你的坐姿又放松下来，神经却更加紧绷，“我今天特地过来，就是想见一见王老板的真容。”

王杰希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你，似乎在等你的下一句。

“以及……”你拖长了尾音，“我想和王老板打个赌。”

“什么赌？”

“看是我先抓住微草违法的证据，还是微草先查出我是谁。”

“你想要什么赌注。”

“如果我赢了，”你的手指轻轻点着实木桌面，“我要你，王不留行，自己乖乖去蹲监狱。”

王杰希沉默了两秒，道：“如果我赢了呢？”

“悉听尊便。”你说。

 

 

四、

 

许斌送你离开后，留在房间里的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王杰希疲惫地捏了捏鼻梁骨，轻轻叹了一口气。

“首领……”高英杰担忧地出声。

“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来处理。”王杰希说道。

刘小别拿起你留在办公室给微草当“见面礼”的枪，看了两眼，问道：“她是中央调查局的人？”

敏捷的思路、绝佳的情绪控制能力、训练有素的说话方式、经过特别改良的政府用武器，以及言语之间透露出的强者的自信。

只有州立中央调查局的人才有这样的硬件和软件。

“是，也不是。”王杰希模棱两可道，顿了顿又说，“她是特情署的人。”

“特情署？！”高英杰和刘小别两人都震惊了。

“特情署不已经在两年前……？”高英杰迟疑着问。

“对，两年前被清理了。”王杰希道，“除了个别一直在国外的人和大选结束以后被故意送走的人。”

荣耀州不是个太平的地方，而两年前举行的大选称得上是腥风血雨，最终被一般民众认为最合适的领导人冯主席顺利当选，而他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整当时的特别情报署，大幅度换血之后将其改名为中央调查局。

高英杰突然瞪大了眼睛，却没敢说出自己的猜测。

王杰希又叹了口气，道：“对，她就是我两年前的搭档。”

 

另一边，走出微草赌场的你走在夜风中，表情冷得像结了一层霜。

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接收器，上面有一个正在闪动的小点——是你在玩最后一局21点之前，假装调情偷偷在王不留行的衬衫领口安的微型追踪器。

目前人还在微草，确认完毕之后你钻进停在离微草两个街口外的车里。你打算今晚跟着王不留行，看看他究竟在干些什么。

接收器上的小点一直都没动，你闲得无聊，便又习惯性拿出一个既没电话卡又没网络的手机，输入密码，里面有许多机密档案，你打开其中一份，是一个男人的档案。

说是档案，却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说的再具体点，整份文件里只有名字、性别和死亡日期——

姓名：王杰希

性别：男

死亡日期：20XX年7月6日

 

你用拇指轻轻摩挲那个名字，忽然少有地感到脆弱。

你从没见过王杰希，却在两年前的机密任务中靠通讯设备和他保持紧密联系整整两个月。

这是唯一一个让你动过心的男人。

眼神又飘到那个日期上，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最后一刻的话在两年后的今天依然能让你心如刀绞。

……

“今晚任务就正式结束了，晚上回去你有什么安排吗？”你端着枪，问耳机那头的男人。

对方似是沉吟了一会儿，道：“他们应该给我准备了蛋糕。”

“蛋糕？”你吃了一惊，“今天你生日？”

“嗯。”男人应道，而后突然严肃起来，“我这边有人过来了，你自己注……”

嘭——

紧接而来的爆炸声几乎震破了你的耳膜。

……

 

你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筹码。

微草赌场的筹码。

这是你现在对于两年前主席大选暗杀事件主谋的惟一线索。

王不留行……你想起几小时前才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心里有一股怪异的感觉。

你总觉得这个男人给你的感觉很熟悉，可你又确定既没见过他的脸，也没听过他的声音。

你晃了晃脑袋，把奇怪的想法驱逐出去。

微草，如果你猜的没错，这应该是一个以赌场为幌子的暗杀组织，两年前不知接了谁的委托，去暗杀掉包括冯主席在内的所有有力竞争者。

而如果真是这样，王不留行则是你最直接的仇人。

 

 

五、

 

第二天白天，你顶着发青的眼圈走在忙碌的大楼里。

“昨晚没睡？”带着无框眼镜的斯文男人寒暄道。

“嗯……调查事情。”

“你需要正常的作息来保持工作效率。”男人又道。

“道理我都懂，但做我这行的，实在没办法……”

你们停在了一间办公室外，男人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便推开门，道：“韩队，人到了。”

“嗯，进来吧。”办公室里坐了个长相一点都不友好的男人。

“那我先走了。”张新杰道。

“好，麻烦张副队了。”你点头致意。

合上门后，你走到韩文清的办公桌前坐下。

“你现在还是政府官方的通缉对象。”韩文清黑着脸说。

“那韩队要把我抓起来吗？”睡眠严重不足让你说话有气无力。

前一晚你跟着接收器上的信号到了一个高档小区，并通过望远镜亲眼看到王不留行的身影出现在高层的窗前，而后就是一个无聊的夜晚，王不留行整晚都没动静，甚至没有发现你装的追踪器。

韩文清看上去并不想和你多啰嗦，直接问道：“什么事？”

好几年前你因为一个特情署的任务认识了霸图的韩文清，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特别任务行动队的队长，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特工。干你们这种需要怀疑一切的工作的，建立信任感比登天还难，但一旦建立起信任，就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你和韩文清虽然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却也是能够彼此分享情报的关系。

“两年前特情署的事情是霸图调查和执行的吗？”你开门见山地问道。

韩文清紧紧皱起了眉。

“不是？”你忽然心悸。

不是霸图……那难不成是？

“是轮回。”韩文清沉沉地说。

你感到脑门上被狠狠拍了一记，脑浆都在晃动。

轮回，一个对外不存在的特种部队，直属荣耀州主席，是一把饮血的剑，出鞘之时只有一个目的——肃清。

肃清的意思就是，一个不留，全员抹除。

你早就知道特情署里有人不干净，所以冯主席才选了一直在国外出任务的你和王杰希两人负责他的安保。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你被秘密送出国，而特情署经过一番清理之后变成了中央调查局……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两年前的特情署的清理是由轮回执行的，也就是说，你所知道的特情署，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当年的特情署整个都是脏的。”韩文清道。

 

 

六、

 

离开霸图后，你开着车到了一间酒吧。

白天时候的酒吧几乎没生意，你坐到吧台前，对酒保说了声：“来一杯蓝色星期一，不要柠檬。”

酒保便放下擦拭玻璃杯的动作，对你说：“里面请。”

 

你被带到一个文雅的男人面前。

“喻老板。”你打招呼道。

“特情署的特工小姐还会需要到蓝雨来买情报？”喻文州真心实意地微笑，却让你总感觉有阴谋。

“前两天赌场赢了点小钱，没地方花。”你敷衍道。

“想知道什么？”喻文州迅速进入商业买卖模式。

“微草背地里是做什么的。”

“这个道上的人都知道。”

“喻老板，我专门挑你生意，你还不要了？”

“呵呵，开个玩笑。”喻文州笑道，“微草背地里干什么，很难一句话说清楚。”

“什么意思？”

“他们什么都干。”喻文州拿出一张卡片，一面空白，另一面有一个绿油油的标志，接着他拿出一个打火机对着卡片加热了一会儿，原本空白的那一面出现一串数字。

“这是他们对外联络人许斌的电话，打过去告诉他想委托什么事，微草会决定要不要接下委托。”喻文州解释道，“保镖、暗杀、证件伪造、跟踪，什么都可以。”

“微草决定？”你单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怎么决定？”

“很难说。微草的首领是个思路跳跃的人，我只能说他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哈哈，”你轻蔑地笑了，“他们当自己是正义的使者呢？”

“不完全是。王不留行信奉的是力量的相互制衡，也就是不能一家独大。”

“嗯……”你沉吟片刻，如今总算知道微草的额外收入是哪里来的了。

“你付的钱可以买更多情报。”喻文州道。

“诶你们蓝雨还挺厚道。”

“童叟无欺。”喻文州露出服务行业标准笑容。

“那好，”你忽然板下脸，“我想知道他们在两年前的主席大选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个我只能回答是或否。”喻文州道。

“如果要知道全部呢？”

“三百万。”

“……好吧，他们是暗杀者吗？”

喻文州的笑容加深了。

“不是。”他说。

你皱起了眉头。

不是暗杀者……那不就是，保护者？

你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

“到此为止吧。”喻文州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你叫住了他，“你和王不留行什么交情？我凭什么相信你？”

“蓝雨的情报从不出错。”喻文州道，“而且我和他没什么交情，偶尔一起打打牌而已。”

 

 

七、

 

一个黑衣保镖未经允许就打开了主席的办公室门，里头的冯宪君刚吞下治疗心血管疾病的日常药。

“你新来的？”冯主席看上去心情并不佳，“没人告诉你未经允许不能随便进来吗？”

只见那保镖摘下墨镜，露出了标志性的大小眼。

“是我。”王杰希道。

冯主席：……

“你为什么就不能正常地来见我？”冯宪君感到隐隐头疼。

“这样更快。”王杰希说。

冯主席：……

好吧，保镖已经很正常了。冯主席安慰自己道，总比老中医要好。

 

王杰希完全没有尊重主席的意思，走到沙发边毫不客气地坐下，眼神略带敌意。

冯宪君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她回来了。”

“当时是你送她走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回来？”王杰希难得露出这种咄咄逼人的姿态。

“她想逃，我的人看得住？”冯宪君也反问。

王杰希没说话。

“她是回来找你的。”冯宪君心累地在王杰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为了帮你报仇。”

“她怎么找上微草的？”

“……”

“中央调查局的机密档案室被她破了？”

“……对。”

“里面有什么？”

“‘王杰希’的档案，当时你们做的最简单的版本，还有一个微草的筹码。”

王杰希看了眼自己两年前保护了两个月的人，突然觉得这个主席不靠谱。

“唉……我就不该把你硬插进特情署的，早说是第三方组织算了。”冯宪君捂起了心脏。

“我也早就告诉你，把她交给我。”王杰希低低地说。

“交给你做什么？只要她曾经是特情署的人，就是被通缉的对象。”

王杰希看上去还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发声音，然后他站起身戴好墨镜，道：“先走了。”

“你能不能对主席有点尊重！”冯宪君道。

“不能。”王杰希认真地回答道，而后离开了主席办公室。

 

 

八、

 

是夜，从各种地方搜集到情报的你缩在车里分析着事件全貌。

特情署是脏的，也就是说，起码高层是脏的。特情署作为荣耀州的独立秘密机构，向来以全民安全为第一要务进行活动，谁当主席谁掌权一般和特情署没关系，因此冯宪君一上台就肃清特情署很可能是因为高层和其他竞选者有所勾结。

你忽然庆幸起特情署的特工全都是独立活动制，彼此没有互通信息，所以就算你干了这么多年，真正认识的也没几个人，留有好感的更只有一个。

王杰希……你想到这个名字就心酸。

他曾经四度救过你的命，三次靠提供及时的消息，一次是在爆炸前冲过来护住了你的头……

唉……要是你当时死命去看一看他长什么样子就好了……

你揉了揉眼睛，继续分析着。

特情署是脏的，所以有充分暗杀冯宪君的动机，而微草则不是暗杀者，所以微草作为一个第三方平衡组织，很有可能是被冯主席雇佣来当他的保镖。

保镖……王杰希……档案袋里的筹码……微草……特情署的肃清……

你脑子里的线索团成了乱麻，缺乏一个灵感来解开所有的疑问。

你烦恼地闭上眼睛，一片黑暗中突然闪过王不留行的脸。

等等……？！

你突然从驾驶座里弹了起来，差点撞到车顶。

你被自己的一个猜测吓了一大跳。

 

 

九、

 

王不留行居住的高档小区安保条件很好，但对于一个曾成功破入中央调查局机密档案室的人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两天前装的追踪器信号一直没动过，看来是被和衬衫一起准备送往洗衣店。

王不留行的踪迹规律成谜，所以你只能一直在附近监视，等到完全确认人离开之后才偷偷潜进他的家。

 

虽说是富可敌国的赌场老板，王不留行似乎也没过着多奢华的生活，房子是普通的三室二厅，没什么豪华的家具，也没什么养着的女星嫩模。

你在客厅里扫视一圈，看到餐桌上放了一个保温杯，旁边还有一盒刚拆封的枸杞。

你：……

这位老板，似乎很养生。

 

你花了十分钟快速地毯式搜索了整间房子，试图找出哪怕一颗子弹或者一份非法委托。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一间被收拾得很干净的单身居家男人的高级公寓而已。

 

你忽地感觉很颓丧。

你冒着被抓的生命危险从国外跑回来究竟是要做什么？调查明白过去工作地点的林林总总是要做什么？

想报仇？想找一个正义？

这个世界上哪有正义，有的不过是利益。

报了仇又怎么样，王杰希又不会复活……

王杰希不会复活……吗？

 

那个天马行空的猜测还盘旋在你脑子里，挥也挥不走。

就在此时，你突然看到卧室床头上有一本书：凯鲁亚克的《在路上》。

你过去很喜欢这本小说，甚至觉得如果你生在那个年代，一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嬉皮士，然而现实却让你成为了束手束脚还整日偷偷摸摸的特工。想当初你也是怀着保家卫国的一腔热血加入特情署的啊，却没想到保家卫国在权益纷争之前根本就是个屁。

你一边感慨着一边下意识拿起了《在路上》，突然在书页之间摸到一张硬硬的东西，你翻到最后几页，发现有两页被粘在了一起，当中有一张卡。

鬼使神差地，你撕开了书页。

一张证件从里面掉了出来，是一张身份证，有照片有名字有出生日期。

你的双手颤抖起来，感觉身份证上的字一个一个敲打在你心上，挤走了胸腔内的空气。

身份证上写着：王杰希、1999年7月6日；

照片上是微草老板王不留行。

 

嘭——

一声巨响从客厅传来，接着是一阵紧密有序的脚步声。

糟了！私闯民宅被发现了？！

怎么办？！

你的特工技能在刚受到巨大打击的时候已经完全丧失了。

一个黑面神率先冲进了卧室，一眼看到还捏着身份证发呆的你。

“韩文清？！”你尖叫。

韩文清没理睬，而是对着对讲机说道：“发现逃犯，如有抵抗，立刻击毙。”

大脑仍在瓮声作响的你听到“击毙”二字完全不好了，下意识掏枪，然后你看到韩文清皱了皱眉，对你举起了枪。

 

乓。

 

 

十、

 

你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眼睛都很难睁开。

“哪里不舒服吗？”有个熟悉的声音问道。

王、王杰希？！你的心下瞬间清朗起来，并且使劲睁眼。

你怎么会听到王杰希的声音？

难不成……你已经死了？

然后你感到温热的手掌贴上你的脸颊。

双眼被光刺激地流出了生理泪水，一片迷蒙之中，你看见了微草的老板。

“你……”你艰难开口，“王杰希……？”

“嗯，是我。”王杰希说，而后放下了变声器，又道，“这才是我本来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你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而后将手紧紧握成了拳，往王杰希身上砸。

王杰希轻易用一个手掌挡住了你的攻击，而后温柔地把你的手包裹在他两个掌心之间。

“对不起。”他说。

“我不听。”你撇过头。

“我曾经也是特情署的一员，是需要被肃清的对象。”王杰希不顾你的反抗，解释道。

“那我呢？为什么把我送出国？”

“我当时其实拜托冯主席让你来微草，他不肯。”

“……”

“他说你太厉害，加入会让微草变得不可控制。”王杰希顿了顿，又正经补充道，“他本来就控制不了微草。”

“那现在呢？”

“你已经死了。”

“？！”

“我找了霸图帮忙，计划是在抓你的时候遭到反抗，当场击毙。”

“……那我现在自由了。”你心里一阵冷笑。

“对。”王杰希点点头，“所以你要不要加入微草？”

“不要！”你果断拒绝。

王大老板沉默了。

“那要怎么样才肯？”他又问道。

“怎么样都不肯！”说着你还试图起身，结果不知道牵动了哪处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王杰希淡淡地叹了口气，道：“你先好好休息，恢复了再说这件事吧。”

“想得美！”

“不加入微草的话，也可以当赌场的老板娘。”王杰希忽然说道。

“？！”

“这样行不行？”

“………………不行！”

“你输了赌约。”

“……？！靠！”

“你说悉听尊便。”

“……王杰希你不要耍无赖！”

“我没有。”来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某王老板。

 

 

 

The End.

 

感谢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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