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men who have intellect of love

【破茧01H/24H】功利主义

//老许生日快乐!

//夫妻在公司事务方面政见不合的尴尬情况

//会议桌头吵架床尾和(x

 

 

 

许墨还没有离开,垂眸盯着方案资料不知在思考什么,修长的手指转着钢笔,一圈,两圈,像是把玩人心的预备动作。

他是我见过最不懂人心、却是最了解人心的存在。他是一台目前科技还造不出来的超级计算机,每天观察这个世界,观察人的动作和选择,然后全数录入那深不可测的天才大脑,经过一番谁都无法探知的黑箱运算,得出各方面权衡下的最优解。他很多时候甚至是人道主义的,关怀备至的姿态也精准完美,但我只要一想到他的温柔并不来自同情或共情的任何一项,而是来自于如何能助他达到目的的理性分析,就觉得自己嫁了一个危险的男人。

如此危险的男人,我却无法抗拒地依旧每夜躺在他的臂弯。

啪嗒。钢笔转了一圈没被接住,掉在桌面上惊了一整个会议室的沉默。

许墨站起身向我走来,拉开我身侧的椅子,坐下,伸出手极亲密地替我整理碎发,然后用柔软的声线蛊惑般地说:“累了吧,先回家?”

一瞬间我真的疑惑他究竟是如何在会议结束的当下便迅速收起一切针锋相对转而对十分钟前还在他相反立场上的我软语相向,先前言语交锋时他的冷冽,现在肌肤相触时的温暖,究竟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装,还是他的感情和理性已经割裂到连唇角上扬的弧度都能准确控制。

许墨,我有多爱你,就有多不信任你。

他见我迟迟不给个反应,收回手恢复到在公司内较为合适的距离,也不再讨好似地微笑,道:“不是说公司事务上的不开心不带回家么。”

“现在还在公司。”我疲惫地捏鼻梁骨。

“你在生我气。”许墨说。

这放低姿态的语气和之前咄咄逼人的Ares大人简直是两种人格,我努力收拾了谈判桌上剑张跋扈的余韵才用不那么讽刺的神情问他:“你就不生我的气?”

“我猜到你会反对人体试验。”许墨说。

“那你还……!”说到这个话题我火气又上来,可我忽地意识到散会后他便不该是我在BS董事会最难搞定的对立派,而应该是我在生活中最依赖的老公,我的火就全熄灭了,只能无奈地说,“那为什么这样坚持……”

“Evol抑制药物是你追求的普通人和Evolver共存的重要步骤。”许墨说道,“人体试验是达到那一步的必经之路。”

“是,靠药物帮助控制Evol防止暴走确实是现阶段BS发展的重要目标,但在这阶段就用人体试验?”我摊开许墨准备的计划书指着某一行,“有一定几率导致Evol的暴走或完全消失,不排除致死风险。一定几率是指多少?”

“不清楚。”许墨说,“因为不清楚才需要试验。”

“拿人命来试验?”我逼近他,“还有这里,如果有人暴走怎么办?”

“严重情况下只能采取极端措施。”许墨平淡地说,像是在讨论普通实验室守则。

“极端措施?杀掉?”

他默认。

我长叹一口气,向后倾倒在椅背上,说:“许墨,你把人命当儿戏吗?”

“当然不。”他说,“但这是为人类进步所必要的牺牲,他们的死是有极大意义的。”

“人死了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人的死会比活更有意义。”我说。

“如果放弃这项计划,将来因为Evol不受控制而造成的伤害事件只会越来越多,会造成更多死亡。”许墨停顿了一下,说,“你必须做出选择。”

他说的是我必须做出选择,而不是我们必须做出选择。许墨秉持的是最聪明也最冷酷的功利主义,所以他下决断总是那么干脆,如果刹车失灵的火车前方有五个被绑在轨道上的人,而另一条转弯轨道上有一个,许墨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更改轨道,以一换五。只要结果好于付出,他不介意双手沾满血腥。

时代的推动者往往都是杀人凶手。

可他是我先生,我不想让他变成杀人凶手。

“一定有其他选择。”我说,“一定有其他方法先降低失败率,最后才进人体试验的阶段。”

“有。”许墨道。

我一愣,问:“为什么会上不说?”

“BS没有那么多预算。”许墨道。

“预算?!”我惊得撑着会议桌从椅子上弹起来,“你为了预算要拿人命做牺牲?!”

“需要庞大的预算,BS拿不出。”许墨冷静地为我分析,“不仅拿不出,降低临床风险的开发会需要很长时间,成本太高。”

“牵扯到人命你还和我提成本!”我感到心上一阵一阵发寒。自从结婚以来许墨越来越不愿在我面前多加掩饰他冷淡的本质,从前我只当是他童年时的悲剧让他多少有些反社会人格,可当他一点一点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示给我,我才发觉他对大多数事物甚至是缺乏感知力的,甚至喜怒哀乐都不过是对应情况的合理表现。

最渊博的知识和最追求合理的标准让许墨失去人味。

最聪明也最冷酷的功利主义。

“收益和成本的比较是做决定的基本方式。”许墨说。

“可是人的价值怎么能被量化呢……如果我的价值……”我说不下去了,我害怕知道自己在许墨心中的价值,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可以随时被牺牲的。

“万事万物的价值都能被量化。”许墨试探性地抚上我的手,确认我不抗拒后改为十指交握的姿势,“只有你不行。”

他拿漆黑的瞳孔挟住我,一望无尽的深渊,我自甘堕入的罪恶之圈。

“只有你是无价的。”许墨说,“全世界加起来都比不上。”

 

那天我离开BS总部后顺道回了影视公司,给安娜姐她们带了一大堆好吃的和慰问品。

自从我Queen的力量完全觉醒后,我在Ares和Helios的暗中帮助下放逐了BS内部所有反人类的Evolver,董事会Twelve大换血,直到这个势力庞大的跨国组织为我所用。然而我终究还是更喜欢自己那一直处于破产边缘的小影视公司,自从我变成高贵冷艳的Queen后原本的公司便重又交给安娜姐管理,久而久之这里成了我压力大时的避难所。

悦悦啃着炸鸡块不假思索:“老板和许教授吵架了?”

“这么明显?!”我差点被奶茶呛到,“为什么不是董事会其他人找我麻烦?”

“别人找你麻烦都有许教授帮你摆平啊。”顾梦说道,而后郁闷,“我怎么帮你们生产狗粮然后自己吃……”

“我们……”我迟迟疑疑地问,“看上去关系那么好吗?”

三个女人突然同时惊愕地看向我,安娜姐结巴了一下问道:“你、你们怎么了?”

顾梦则是惊恐地倒吸一口冷气,道:“老板你变心了吗?!白起李泽言周棋洛!哪一个!”

“你们……”我扶额,“用得着这么夸张么……而且顾梦你为什么不觉得是许墨变心……”

“旁观者清。”安娜姐只是说。

“清什么?”我问。

“你有我们,有各种各样关心你的人,许教授只有你。”安娜姐道。

这真是一记重锤。我开始思考有没有说任何会让许墨伤心的重话却思考无果。

许墨从未在我面前表现出伤心,甚至任何负面情绪都没有。他是那样面面俱到的好丈夫,他熟知我的一切习性也愿意为我妥协,如果我不是这样一个多虑的人我会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从而对他死心塌地。虽然我也的确对他死心塌地,但覆水难收的爱也让我对他的信赖有所保留,那是我最深层的恐惧,我怕我爱他的理由源于他精密的计算,我怕他口中我的“无价”也是他观察得到的结果,冷静而客观的审视,是真相,却不是我想要的爱情。

“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很有距离。”我趴到桌上无精打采,“他太聪明了,聪明到无情……”

“我真同情许教授,被自己老婆说无情。”顾梦毫不客气地指出。

“你不知道!”我烦恼地抓头,“他有的时候真的会提出一些很冷血的观点,可他又……”

可他又那么偏爱我。

许墨对我的偏爱令我没有立场责怪他的无情。

“他是在公司事务上和你意见不合了吗?”安娜姐一针见血。

“对……”

“那我觉得老板撒个娇就可以了。”悦悦出馊主意道。

“……意见不合不是关键。”我说。

“关键是他让你无法反驳吧。”安娜姐猜测道。

我沮丧地垂下脑袋。

许墨是个狡猾的人,他用温文尔雅的表象把我吸引过去,用独我一份的至死不渝将我牢牢拴住,然后温水煮青蛙般让我接受他的所有。许墨让我不忍心不接受他的所有。他的冷酷、他的反社会性格,就连他为达目的说的谎,只要他一句道歉,我便能放下原则。

“我总有一天也会变得和他一样那么极端功利主义……”我说。

可安娜姐笑着说道:“你不会的。”

“我怎么不会了……”

“这虽然只是我的猜测,”安娜姐说,“不过我觉得许教授应该是期待着你可以拉住他。”

 

回到家已经过了凌晨,还没换下鞋我便看见戴着眼镜的许墨坐在客厅沙发上,他从论文里抬起头,对我浅笑。

婚后他为了配合我的作息开始规律睡觉,我还以为他终于也养成了生物钟,此刻见他却仍是毫无倦色,也不知道这人的生理构造到底是怎么长的。

不把BS的事带回家。我在心里提醒自己,深吸一口气才走过去。

“回公司了?”他问。

“嗯。”我在他身边坐下。

我忽地在想,这世上一定没有比许墨更了解我的人了。公司,如果是BS我是不会用“回”的,只有爸爸留给我的公司对我来说才是能回去的地方。

许墨牵过我的左手,拇指和食指缓缓转着我无名指上的银戒,问:“下午的事还在生气?”

“嗯……”我如实答道。

他却是凑过来将我禁锢在沙发一角和他的手臂之间,吐息离我很近很近,用近乎低哑的声音问我:“可是我想要你,可以吗?”

“为什……”

我想问他为什么这么突然,可话才说了小半句便被他堵住了嘴,我就像每次听到他道歉都会不由自主地原谅他一般在他的攻势下沉沦了。

许墨不是个重欲的人,硬要说的话算半个性冷淡,有时甚至会抗拒异性的接触,清风霁月的神秘感,似是对尘世的七情六欲没有兴趣。

只有在我身上他像是转了性,也只有在性事上我能确定他也不是那么聪明和游刃有余。伸出手我能摸到他狂躁的心跳,张开嘴我能迎来他索取无度的亲吻,生理反应骗不了人,只在这种时候他不会步步算计,只在这种时候我能击碎他清风霁月的神秘感将他一把扯到五彩斑斓的俗世欲望。许墨也会冲动也会忍无可忍,不知为何,越是在我身上放肆的他就越是让我有安全感。

“许教授应该是期待着你可以拉住他。”

我突然想起安娜姐的话来。

其实许墨是不是想要更多人性的呢,他是不是也讨厌自己这样纯粹的功利主义。

他喘着气释放的时候我颤抖地尖叫,神奇的多巴胺在我身体里疯狂流窜,极端的快乐让我飘飘欲仙,灵魂升到半空中,我看到紧紧搂着我的许墨是那样脆弱。

他很久都没放开我,脑袋埋在我的肩颈,一语不发,也不给我看他的表情。

“许墨……?”我摸着他的头发唤他。

“如果你讨厌我这样,你要告诉我。”他说。

还保持着肌肤相亲的状态讨论这种话题让我红了脸,小声嘟囔道:“我看上去是讨厌的样子吗……”

“我很担心,才会想要确认。”许墨的嗓子还低哑着,他收紧怀抱在我耳边呢喃,“你肯让我碰说明起码你没有要离开。”

许墨极少向我如此示弱,我愣了愣便回拥住他,早先在BS会议上的不满不知被我遗忘到哪个角落,我说:“我都嫁给你了。”

“你不是我的蝴蝶。”许墨说。

“你也不是我的画家。”我说,“你是我老公。”

许墨很久没说话。

再开口的时候他说:“药物开发的企划我会再想想办法。”

“这就妥协了?”我问道。

他轻笑,说:“我仔细考虑了一下,为了公司发展惹你生气并不值得。”

“这又是什么新的判断准则?”

“功利主义。”

“你倒是解释解释清楚啊许教授。”

“只有你是无价的。”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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