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晒

 

//第100封是贺卡！

//又名《荣耀技巧在治水方面的应用》（x

//本来想写粮食，纠结了半天，还是写了他的另一面

//荣耀第一，环境问题第二，谈恋爱第三

 

 

 

一、

 

“老叶——！老叶——！哈哈哈哈哈！”

兴欣网吧二楼战队区域的整条走廊回荡着方锐豪放的笑声以及对叶修夺命的呼唤，还有一阵跑动的脚步声。

“啧啧啧，这天终于还是来了。”魏琛感慨万千地弹了弹烟灰。

“方锐终于意识到跟着我混能过上好日子了。”叶修也感慨万千。

“我呸！还好日子，看看你自己抽的什么垃圾烟。”两千万身价的魏琛甩手就是一包熊猫，“来来来，请你抽一支。”

叶修从善如流，相当自然地将整包烟都揣进口袋，道：“谢了啊。”

魏琛平白被坑一包熊猫，但为了显示土豪气质不与叶修计较，便只能在面上显得无所谓似的，嘴上骚话却非要扳回一城：“你听小锐子这么深情，一定是终于下定决心回应你微博上的表白。”

“表白？！”方锐终于赶到，风风火火地冲过来，“谁表白？”

“你向老叶表白啊。”魏琛理所当然道。

“向他表白？！是我脑子坏了还是你脑子坏了？”方锐指着叶修对着魏琛一脸不可置信，接着了然，道，“天啊老魏脑子坏了！”

“谁脑子坏了？”隔了两个机位的包子蹦起来，挥舞着拳头，“我敲两下就好了！”

“行了行了，赶紧都回去训练。”叶修挥手作遣散状，又去问方锐，“找我什么事儿？”

方锐扑闪着真诚的大眼睛，把一封信拍在叶修电脑台上，说：“这一天终于到来！”

叶修低头一看，只见那信封上书三个大字——

投诉信。

收件人是兴欣叶修。

魏琛拍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这人谁啊霸图的吧！干得好！要是能寄去冯宪君那里更好！”

叶修却一反常态地什么话都没说，而是拿着信默默走出了训练室，留下面面相觑的方锐和魏琛。

 

叶修靠在走廊尽头的墙上，手里的信封表面闪着普通人看不见的纹样，他拆开信封，里面却只有一张白纸——

这不是凡人寄来的信。

叶修摊开手掌，有白色的雾气在他掌心上方汇聚，他拎着信纸在中间熏了熏，白纸渐渐被黑字填满。

投诉信第一句话：我对前几天气候大会上各省市雨量分配的决定有异议！

有异议……这写信的人《逆转裁判》玩儿多了吧。这个想法出现在叶修脑子里的那一刻让他有既视感，然后他没花多少力气就想起来了：

前一周的会议上有个小雨师一直对他“异议”、“异议”来着。

 

 

 

二、

 

一周前，东海龙宫，人间气候大会。

“老韩……哦不对，土地公来汇报一下去年的收成吧。”长着两只龙角的叶修懒懒散散地说道。

韩文清黑着脸从上神席位站起来，似乎是对龙王大人的称呼有所不满，说道：“收成在预计范围之内，具体数据大家可以看资料。最大的问题还是那两个，一，粮食虽然足够但分配不均，二，污染，其中重度污染耕地六千万亩，其中80%在十年内必须弃置。”

土地神的汇报情况一年比一年糟糕，众神仙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沉默地忍受心绞痛。

“另外，华南雨量不正常导致发大水，毁了几万亩稻田。”韩文清冷冷说道，“希望龙宫解决一下。”

“行，我知道了。”龙王应道。大会上不准抽烟，可怜巴巴的叶修只能拿着装满烟丝的烟杆闻味道，靑袖一挥，调查华南区雨师工作的指令便化成一条金鱼游了出去。

“去年华南遭了罪，今年龙宫会尽力让那块雨水平均一些，原本计划会发生的涝灾也转移一下。”叶修仔细盯着中国地图研究，征询意见道，“东北或者江浙吧。”

“等一下！”一个女声击破会议沉闷的气氛，“我有异议！”

叶修正为涝灾转移的问题烦着呢，一听语气不善的发言立刻回嘴道：“有什么异议啊，你《逆转裁判》玩儿多了吧。”他循声望过去，只见雨师席位里一个小姑娘站得笔笔直，怒目圆睁的，好像他龙王淹了人家祖坟似的。

“恕我直言，龙王大人。”你字字清晰地报告道，“这是我第一年有资格来气候大会，也是我第四年当雨师。在这四年里我向龙宫提交了好几十封意见信，指出龙宫近十年来的工作谬误，包括您之前提的涝灾转移，其实只要好好安排雨量，根本不会存在涝灾。”

意见信？他怎么一封没收到……叶修刚听有点懵，听着听着便了然。他猜那些所谓“意见信”大概都被叶秋扣下扔一边去了，他还猜“意见信”或许真有点实质性内容，但理论基础却是这刚上任四年的小姑娘看不清的。

说白了，这个雨师还嫩得很。

“你是……华东的雨师啊，我问你，”龙王开口道，“你是第几代？”

“第三代。”你甩开身边华南雨师的劝阻，依旧站得笔直。

“那你不懂也正常。”龙王说，“你先坐，会议结束你来找我，我亲自告诉你为什么你说的那些方法不可行。”

“明白！”你响亮地回应，然后才乖乖坐下。

华南的雨师掩面无奈，小声地对你说：“你真该庆幸叶神脾气好……”

 

然而那天的会议结束，你却没能接受龙王大人的亲自教导。

原因是叶修开完会精疲力尽，忘了这茬，早早回房荣耀去了，还和同样被环境问题折腾不轻的土地神韩文清打了几把竞技场。

而直到叶修大神收到直接寄往兴欣的投诉信，他才回想起来事件始末。

糟了个大糕。叶修汗颜。

出现的问题没及时遏制在摇篮里，反而越滚越大，眼下这人都找到兴欣来，一副要干预他三次元生活的架势了。

龙王不易，叶神叹气。

 

 

 

三、

 

“喂，老弟。”午休间隙叶修难得主动和家人联系，用的还是从老板娘那儿借来的手机。

“喂？你是叶修？”那头的叶秋撞着鬼一样，“你真是叶修？”

“诶诶，有这么和长辈兼上司说话的吗。”叶修道。

叶秋愣了愣，问：“龙宫的事？”

“对。”

“龙宫的事你干嘛不拿香炉找我，还用手机？手机是你用的吗？”叶秋的吐槽如狂风骤雨。

“你听你这发言多没有大局观。”叶修立刻摆出领导样，说，“我在俱乐部呢，队长受万众瞩目，角和尾巴被人瞧见怎么办？”

“说白了你就是懒。”叶秋评价道，“所以呢，什么事？”

“那天开大会有个小姑娘发言你记得不，华东的雨师。”

“哦，她啊，工作能力不错，就是……”

“就是不懂天命。”

“也不好怪她，毕竟是新觉醒才三代的雨师。”

“这姑娘扒了我的马甲，投诉信都寄来兴欣了。”叶修头疼道。

“还有这种事？！”叶秋惊讶的语调里混进一点幸灾乐祸，接着想起什么似地，突然也和叶修一起头疼了，“说起这姑娘……有点难打发。”

“什么意思？”

“她早开始给龙宫寄投诉信了，说我们工作不力，害的国家生灵涂炭。你等会儿我查查……”叶秋停顿一会儿，又说，“前前后后寄了97封。”

“现在是98封了。”叶修说。

“看来冷处理不是办法……”叶秋沉思道，“你不是在会上说要亲自跟她解释的么？”

“打上荣耀就给忘了。”叶修承认得坦荡。

“那能怪谁？！”叶秋吼道，“姑娘朝你那儿去了，自己解决吧。”

“……啊？你刚刚说什么？”叶修惊呆。

“我刚刚收到华东那边的消息，雨师往H市去了。”叶秋说。

 

通话还没挂断，叶修就感到一阵一阵带着水汽的灵力波动，像浪潮一样往训练室涌了进来，一个穿着浅灰色汉服的女子撑着油纸伞直接穿透玻璃降落在叶修面前。

啪。

元神形态的雨师生气地将一封信摔在龙王面前的电脑桌上，信封上书三个大字——

投诉信。

 

得。

这下是99封了。

 

 

 

四、

 

“叶修，职业电竞选手，18岁用叶秋的名字出道，拿下三连冠，第八赛季退役，第九赛季恢复本名叶修，从挑战赛回到职业联盟。”你收起伞，在不知高你几级的龙王大人面前不卑不亢说道，“第529代龙王，东海龙宫正主，封上神，主掌气候与水利。”

叶修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当着面如此铿锵有力地念出自己的名号，整条龙都不好了。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午休临近尾声，队员们都零零散散一个个回到了训练室。

“叶修？发什么呆呢？”苏沐橙边坐下开机边和他搭话，“我怎么觉得训练室里这么潮湿……”

普通人看不见元神，但苏沐橙常年和叶修在一块儿，受龙王灵力影响，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一些东西。叶修心中大叫不好，这情况进退两难，他被夹在人界和神界激烈相撞而生的裂缝里，简直比抢野图还要混乱。

“老魏你看，我就说老叶脑子出毛病了。”方锐的声音从叶修身后传来，“盯着窗户一脸惆怅的。”

“难不成收到投诉信真给他这么大打击？”魏琛接话道，“不对啊他脸皮什么时候这么薄了，这不是我认识的叶脸T。”

要平时有龙宫的小兵小将过来兴欣汇报工作，叶修都直接坐下边打荣耀边听报告，工作游戏两不误，美滋滋。可眼前这位雨师怎么看都不是好打发的主……难不成他要以龙王之名下令退散么？

不好不好……叶修虽然打游戏没什么下限，但做龙还是厚道的，于是他迅速恢复淡定，双手插兜往门外走，说道：“大家先练着，我出去买包烟。”

全然不顾上午他从魏琛那儿坑来的熊猫还好好摆在他机位的桌面上。

 

叶修一路往男厕所快步走着一路想：该怎么快速把身后这位气呼呼的小雨师打发走呢？

君子动口不动手，但叶修是龙，该出手时就出手。

你看着叶修快步走近男厕所，碍于人类社会的习惯你一下没敢跟进去，而就是这犹豫的一瞬，厕所里传来极具压迫力的灵力，如春潮拍击海岩，把你迎面砸得头晕目眩。

眼前重新清晰起来的时候，恢复真身的龙王大人双手抱胸浮在你面前。这灵压非同小可，这仙气纯净逼人。叶修本来就生的好看，这你在先前的气候大会上就发现了，然而那会儿你一根筋地想着提意见，没能好好瞻仰龙王的英姿，前几日偶然在网上看见电竞选手叶修的报道时你又惊又气，想着终于抓住这代龙王不好好治水的原因了，却又不免为他的上镜程度而分心。

现在叶修恢复真身，龙王大人端端正正，青衫镶着金丝，发间缀着龙角，天神之姿，风华绝代，若你对他的认知不是从投诉开始，你怕是瞬间便会成了他的小粉丝。

叶修从怀里掏出烟杆，指尖一亮将其点燃，白色的烟袅袅娜娜，升到空中变成一个不规整的圆。

“你的肉身在H市？”叶修问道，“华东雨师总部不是在S市？”

“我被H市的公司录取了，已经向龙宫提交迁移总部的申请。”你说，然后又开始指责龙宫之主工作不到位，“这点龙王大人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人事不归我管。”叶修立马甩锅，又道，“找我何事？”

直面比自己等级高出不少的上神还是会让你腿软，你勉强用油纸伞撑着才不至于挺不直腰杆，说道：“我来要求三个解释：一，为什么几十年来龙宫工作这么多疏忽；二，上周会后您为什么不见了；三，龙宫为什么对我总共99封的投诉信不闻不问。”

有理有据的控诉让叶修一个头三个大，兴欣此时正在常规赛的最后关头，一步不得踏错，光是战队事项已经让他顾及不暇，连觉都睡不充足，实在是分身乏术再去处理龙宫的事项，尤其还要对一个不成熟的雨师解释为什么就算龙王也不可扭转天灾。

于是叶修灵机一动，说道：“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上周放你鸽子是我不好，我打荣耀去了。”然后在你发飙之前，他迅速补救道，“作为赔偿，我带你去龙宫。”

你还什么都没表示呢，就被龙王抓住了手腕，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你到了东海龙宫。

“来人啊！”龙王召唤道，然后指了指你，“这是贵宾，好好招呼上，常规赛不结束不要放跑啊。”

话音刚落便有漂亮的金鱼小姐姐把你团团围住，拉着你就往龙宫中央去，而抵抗不得的你只听叶修说：

“我看了看，你的工作一个月后开始，在这儿待两个多星期不打紧。吃好喝好，不要找我。”

你：？！！！？！

 

 

 

五、

 

叶修收到投诉信的第二天，一个年轻女人在半夜十二点出现在兴欣网吧的门口，满身戾气，说要找叶修。

小网管只当是疯狂粉丝，没让进，结果只见女人像什么cosplay一样结了个印，叶队便急急忙忙从楼上跑了下来，迅速将人拎了上去。

也好在深夜时分网吧客人都盯着屏幕，根本没人发现叶神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了。

 

叶修可是在这天最后一次战术会议上突然被强力咒文召唤的，扔下一室懵圈的时候他根本没想好该怎么解释突然出现的女子，以至于拉着人回到会议室后全场巨震。

“私生女？！”这是魏琛。

“女朋友？！”这是苏沐橙。

“你草粉啊老叶？！”这是方锐。

“你什么星座的啊！我帮你看看和老大配不配！”这是包子。

最后叶修清了清嗓子，说了实话：

“这是我下属，从今天开始，在我们公会任职。”

你：？？？

而众人才开始仔细打量你，打量着打量着不太对，你不仅面色极其不佳，而且还带着一股杀气。

半夜突然出现的人，只找叶修，带着杀气。

魏琛首先出现了强烈的既视感，疑惑的目光缓缓移向莫凡。莫凡依旧面无表情，但看向陌生人的态度迷之友好，仿佛找到了同盟——干死叶修同盟。

“今天没说完的明天起来继续说，先散了，大家回去休息吧。”叶修宣布道，“我带小同志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叶修将你带到隔音很好的网吧包间。

“怎么逃出来的？”他问道。

“龙王大人神通广大，自己想啊。”你没好气道。

“诶我说，我好歹是你直属上司的上司，怎么说话呢。”叶修道。

“有能力的上司才是好上司。”你说。

叶修的话被噎住。他极少哑口无言，而他对于你的批评无力反驳的原因在于——他知道自己龙王的职责确实没干好。

说实话他有点想把你扔给叶秋去做思想工作，可你耿直的样子又让他问心有愧，于是叶修提议道：“你等我这阵常规赛过去成不？”

“可以。”你答应得干脆。

你倒要看看，占用堂堂龙王大部分时间的电竞究竟是个什么迷人的小妖精。

“来都来了。”叶修说，“打荣耀么？”

你从口袋里摸出账号卡一张。

“可以啊。”龙王的好感度瞬间被提高，他说，“来公会帮帮忙，回头给华东多分配点儿雨量。”

“不用了。”你咬牙切齿。

 

 

 

六、

 

新来的叶修“下属”也打荣耀，用的是忍者。

“我不太见到女忍者呢，为什么选忍者啊？”苏沐橙问你。

“因为我转职的时候正好在看《火影忍者》。”你说道。

“我也看《火影》！”包子激动了，“我还会螺旋丸的结印！”说着他磕磕绊绊地绕了几下手指。

“第二个做错了。”你冷漠说道，“应该是这样的。”然后你飞速结了一遍正确的。

“哦！牛逼啊！”包子夸赞。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冷哼，一边说一边飞快动手，“我还会千鸟，豪火球之术，八门遁甲，月读。”

“大佬啊！”包子对你五体投地，立刻将你的地位提升到了仅次于叶修之后。

在一旁围观完全程的叶修终于确信，你的“有异议”是从《逆转裁判》学来的。

 

伍晨的办公室场地有限，你便被安排在了训练室，和战队的大家一起，只不过其他人训练，而你打网游。

然而你并不沉迷网游，总是打着打着就刷起了剧，什么英剧美剧俄罗斯剧，还好不是泡沫剧，不然叶修可能会把你拎出去，理由是影响苏沐橙训练。

没过多久大家就发现你荣耀打得很好，但对上职业选手完全没戏，硬要说——就和刚开始玩荣耀的唐柔一样，手速猛如虎，技巧弱如鸡。

唐柔跃跃欲试想要和你搓两把，被叶修拦下。

叶修在魏琛方锐猥琐揶揄的眼神中拉着你到角落咬耳朵。

“不许用灵力打荣耀。”叶修严肃道。

“为什么啊？”你不解。

“公平游戏，拒绝开挂。”叶修说。

“这又不是挂，而且我很克制了。”你说。

“你这样就失去游戏乐趣了。”叶修道，见你还是一脸不服，又说，“你开全力，我直接肉身上，要是我赢了，你就别用灵力打。”

“成交。”

然后你上八百的手速被叶修稳定在两三百的手速摁在地上打。

“年轻人，还有的学。”叶修总结道。

 

愿赌服输，你收了灵力老老实实玩，实力迅速下滑一大截，好心的叶修为你找了一位导师：同样是忍者的莫凡。

你闲着也是闲着，便整天跟着莫凡学习技巧。

拾荒的技巧。

于是乎兴欣公会的仓库又多了一名勤劳的搬运工。

叶队喜滋滋。

 

 

 

七、

 

你知道叶修是爱着荣耀的，就算他是继承了千年记忆和神力的龙王，本身却仍是凡夫俗子——几百年前开始，神就不再是不灭不亡的存在，而是通过记忆与力量的传承方式，转移到一个又一个普通人身上。

而拥有力量的人，需要承担这片土地的重量。

所以脱开龙宫之主的身份，叶修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该有一个人类像模像样的生活，也该有一个人类全心全意的热爱。你也是人，你也是神，所以你知道。

你知道你不该怪他整治不了气候灾害，那是几千年来没一代龙王做得到的事，可你看着那些新闻图片，干旱、蝗灾、水域污染，你看不下去。龙宫每年会下方不同区域每个季度该有的雨量，交由雨师具体分配到每周、每天，华东的你是多么想要分一点给西北啊，你看着西北的雨师精打细算着每一场雨，却还是旱灾，华南的雨师含着泪降下暴雨，大哭着看泥石流冲垮了村庄。

为什么龙宫不能改一改雨量分配呢，顺应天命就那么重要吗，能重要过千万条生命吗。

“为什么啊……”某天午休你终于忍不住向叶修发了难。

常规赛冲刺阶段，叶修很是操劳，眼底泛着青，丝毫没有龙王大人仙气飘飘的样子。

他沉默地抽了口烟，开口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这不仅是人类的规矩，也是神的规矩，世界的规矩。你知道天是什么吗？”

只继承了两代记忆的你迷茫地摇头。

“天是因果，是道理，科学家叫万物守恒，神学家叫上帝。”叶修道，“你说的平均全国的雨量，我可以。龙王这个职位传承了这么多年，这点力量总该有。但我可以一年、两年、五年，我不可能这么一辈子，更不可能让下一代龙王还这样。”叶修掐灭了烟头，说，“借来的，总要还。”

你说不出话。

“更何况现代人折腾得很，随便修个大坝、搞点化学品，什么地表、气候，全都给改了。”叶修说，“人自己造的孽，龙宫修正不来。”

“那……”其实你已经被劝服，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那龙宫整天都在干什么？”

“收集资料，安排可以调整的雨量，就比如之前的涝灾转移。”叶修说，“尽是些做起来一点不开心的活。”

你又沉默了。

“不过我承认你说的对。”叶修又点了一根烟，“我确实没尽责。”

你：？

“我想打荣耀。”叶修说，“起码在我还能打的时候，我还是想打荣耀。至于龙王能做些什么，我退役之后会好好想的，行么？”

你心疼他，有点想哭，可你又犟，不愿意表现在外。于是你气得一跺脚，说：“随便你啦！”

说完这句话你气呼呼地往训练室走，身后飘着一串叶修的低笑。

 

 

 

八、

 

五月二十九日，龙王生辰。

这一代的龙王不爱过生日，仙界也就少了相聚的由头——也好，大家都是三次元各有各生活工作的人，不必要的社交能少则少吧！

你在兴欣待了一个多礼拜，境遇大起大伏，心态也大起大伏的，现在看叶修已全然不是当初的“懒散龙王”。

你想让他拿冠军。

没有人会在看到叶修打荣耀的状态后不想他拿冠军。

你站在便利店门口，望着蓝天白云，心想这一刻的太平盛世，一定也是由每一代的龙王操心操力而来的。

想曹操，曹操到。叶修戴着口罩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到便利店门口顿住脚步，问你：“怎么在这儿发呆呢？”

“十、九、八……”你突兀地开始倒数。

“你不要告诉我马上要下雨……”龙王哭笑不得。

“三、二、一——”

哗啦——

突如其来的大暴雨，街上人群作鸟兽散，叶修往你身边靠了靠以免自己被雨淋湿。

你突然觉得好笑——龙王也怕被雨淋呢。

“下多久？”他问你。

“五分钟。”你说。

“你这雨量规划很暴力啊。”龙王评价道。

“下完雨立刻开太阳的话就会有彩虹啊。”你说。

叶修笑了，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你的头，进便利店买烟。

你惊了。

你惊的不是叶修突然摸你的头，而是你倏地烧起来的脸颊和耳朵。

这就是龙王的力量吗，太可怕了！

你抬起手来，掌心上方出现一封信，你盯着水蓝色的信纸发呆，忽然失去送出去的勇气。

“这啥？”叶修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被吓了一大跳，弹开一步远，立刻被雨浇。

“诶诶别激动啊，这么想淋湿呢。”叶修连忙熟稔地把你拉回来。

而皮肤相接的温度让你迅速抽回手。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龙王眼疾手快地抢走了你的信，拿在手里把玩。

“又是投诉信？”叶修说，“凑整一百？”

“不是啦！”你红着脸反驳。

“那是什么？”

“是、是……”

“反正是给我的，我拆了啊。”叶修是何等的手速，没等你反应过来呢，他已经掌心一抹，让信上的字显示出来了。

“哟，情书啊。”叶修说。

“去你丫的情书！”你叫道，“是生日贺卡！！”

“嗯，祝我拿冠军，谢谢啊。”叶修笑道，“不过我真怎么看怎么像情书。”

“……”

“所以你要表白么？”

“表你妹的白！等你哪天治水成功了再说吧！”

“哦，所以我好好回去当龙王，你就肯好好帮我做事么。”

“这倒是会……”

“表白呢？”

“没有！”

“好呗。”

 

雨停了。

下完雨立刻开太阳的话，就会有彩虹。

叶修拉上你的手，说：“走吧，先把冠军拿回来。”

 

 

 

 

The End.

 

感谢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