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men who have intellect of love

【全职//张新杰x我】孤独病征:强迫症

 

//策划了很久的强迫症,依旧学习不足,本文仅作科普

//文中涉及症状、病因、治疗方式皆为冰山一角,有代表性但没有普适性

//再也不要随随便便说别人强迫症了!真的很失礼!

//本系列开放转载

//参考读物:孟刚《谁在强迫我的人生》

 

 

 

 

一、二、三、四——

“这周五晚上霸图约了练习赛,正式签合约时韩队和我不一定在场。”张新杰的声音突兀地横进我的脑袋,打乱我的作业。

九、十——

“嗯……没关系。”我心不在焉地搭话,“直播合约是你们经理负责的。”

十四。

十四吗?

我刚刚确确实实走了十四级台阶吗?

好像不是……不是的!不是十四级,我肯定数错了……

我必须重新数一次。

现在,立刻,马上。

“那个……张副队。”我在楼梯拐角处停步,抱歉地对身旁的男人说,“我好像把文件忘在会议室了,我去拿一下。你先去忙吧。”

张新杰定定看了我两秒,而后说:“好的。”

我便立刻像获得赦免的犯人逃一般地快步走上楼梯,心里的计数器一下一下重重地敲着。

十二、十三、十四。

呼——我长出一口气。

确实是十四级台阶。

我这才心安下来,转过身准备在下楼的时候再一次确认我数的完全正确,一抬眸却发现张新杰还没有走。

他正用一种审视的、严肃的眼神观察着我。

“张副队……?”

“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张新杰问道。

 

我无法形容当“强迫症”三个字从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那就像我辛辛苦苦建造的摩天大楼因腐烂的地基而轰然倒塌。

我花尽一切代价瞒了十年的秘密,竟是这般轻易地、毫无征兆地被揭开了。

 

这个敏锐的罪魁祸首却没有及时发现我的异常,而是冷冰冰的分析着:“算上这次的会议我们一共见过三次面,我发现你比一般人要更注意时间,会议期间总是在看手表,看上去很着急,但会议顺利结束后你却没有赶着走,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也一直在翻日程本,本子的表面磨损很严重,我猜测是你使用过于频繁导致的。”

张新杰说话节奏适中,每个吐字都很清晰,想来应该是很好听的,可那些句子却像蜈蚣一样爬进我的耳朵,贯穿我的大脑,让我在一阵阵的虚弱中冷汗直冒。

我的强迫症被人发现了。我的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然后我今天看到了……抱歉,我不是有意偷看,你翻日程本的时候从我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上面写了什么,每天都以小时为单位做了安排。我也有这样制定日程的习惯,但我不会像你这样每十分钟确定一次自己是否按时,并且只有确定了才能放松。”他还在条理清晰地罗列着我的罪证。

“我猜想你反复地确认时间和日程是因为你不这样做就不能安心。”他下结论道,“这非常像强迫症的症状。”

张新杰见我迟迟不给回应,又问道:“你刚刚是在数台阶吗?”

“没有……”我很轻很低地说。

“什么?”他没听清。

“没有……我没有在数台阶……”我强忍恶心和颤抖,但我终究没勇气抬头,我抓紧手提包,仓促地说道,“……我也没有强迫症。”

说完我便不顾一切地逃走了。

我的双腿虚浮,肌肉刺痛,我知道我的神经中枢开始紊乱,巨大的恐惧会把我变成一个疯子,狼狈地难堪地逃。他应该没有来追,毕竟我跑得那样跌跌撞撞,一个年轻健康的男人一定三两步就能追上。

还好他没有来追。

 

当天我回到家后在没开灯的厕所里蜷缩了很久,就像十几年前的我,无助又痛苦。

我完不成今天安排的事项,我的时间表被拖慢了、被打乱了,我周身的一切东西都不在该在的位置上。

好可怕,我的生活为什么会这样可怕。我搞不定的,我搞不定了……

怎么办啊,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我被强迫症引起的恐惧折磨出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心态——我不再尝试征服恐惧,我只能被动地适应,于是我才慢慢地可以站起来,顶着半塌下来的天走出厕所。

我必须知道时间,但我不能知道时间。如果我知道了现在几点,我会因为被拖延且补不回来的日程而陷入新一轮恐慌。可是我必须知道时间,不知道我就像死一样难受。

所以我强拉着最后一丝理智冲到厨房用菜刀割破了手臂,鲜血缓缓渗出滴进水池的时候我才因为疼痛而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掏出手机做了两件事:

一,向公司请了一周的病假;

二,让助理告诉所有可能在一周内找上我的人,切勿联系。

 

时隔长久,我的强迫症再次发作了。

我能感觉到这一次比三年内甚至是五年内的任何一次发作都要恐怖。我只有一周,要么熬过去恢复成一个看上去正常的人,要么被强迫症耗死在家里。

我的状态已经无法支撑我完成任何工作,不完成工作就赶不上日程,赶不上日程我就会恐慌。我被套进一个恶性循环,理智告诉我只要冷静下来就能慢慢赶上工作,可我无法控制我的恐慌。

等待我的只有绝望的深渊。

 

 

在阴郁与狂躁的两极之间被疯狂拉扯两天后,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有人按响了门铃。

我被这突兀的声响搞得满身戾气,然后在开门的那一刹那僵直在原地。

站在门外的是张新杰。

大脑无法处理眼前的信息,我只能愣愣叫了一声:“张副队……?”

张新杰的面色不佳,肢体也很紧张,就像是公司出事故后被推上记者发布会的责任人。他迅速发现了我手臂上缠着的纱布,整个人变得更加僵硬,而我则是惊慌失措地将手臂藏到身后。

张新杰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是不是我害的你强迫症发作了?”

四周的空气被抽干了。

这次我再也忍不住恶心和颤抖,像是被重物狠狠砸进腹部,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可我又不能呼吸,极端的生理痛苦让我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一丝氧气千辛万苦钻进我肺里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摔在冰冷坚硬的地上。

张新杰在我倒下前扶住了我。

他满脸着急,一边吃力地维持我的平衡一边进来我家关上门,我还在瘫软中,于是他只能说了一句“失礼了”便弯下腰把我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沙发上。

我的意识模糊了很长一段时间,等我终于有精力来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我的脑袋下面垫着靠枕,手边有半杯温水,面前坐着欲言又止的张新杰。

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但我知道最要紧的事。

“张新杰……先生。”我用力坐直身体,央求道,“求求你不要说出去……”

他蹙起眉头,说道:“是不是没人知道你的……”他应该是害怕那三个字再激起我的剧烈反应,委婉用语道,“你的精神状况不太好?”

我低下头咬住嘴唇,摇了摇头。

“今天是约好签直播合同的日子,因为周三我问了你问题之后你看上去很不好,我不太放心,就跟经理一起去了会议室。”张新杰开始耐心地解释,“看到你没来的时候我就有不太好的预感,打听下来才得知你请了一周病假,但奇怪的是,你公司的人只说你是流感。”

他停顿一会儿,见我情况稳定了许多,才轻声细语地问道:“你一直在隐瞒这件事吗?”

“我……我不能让人知道……”我颤颤巍巍地开口,“他们会笑话我的……”

“我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吗?”他又问。

“我最好的朋友也知道,但她不在国内很久了……”

“除她以外就没有了?”

“没有了……”

张新杰沉默了很久,深深叹了一口气。

“被一个并不信任的人发现了秘密,精神紧张导致症状发作么。”他用肯定语气说道。

张新杰实在太聪明了。经过这两次对话我深刻地如此认为。而且他听上去对强迫症有一定了解,不然不可能看穿我常年的伪装,更不可能在得知我请假后立刻想到是症状发作。

可他毕竟对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怎么可以因为他推断出了真相就怪他害我发病呢。

有病的是我,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脆弱。

神奇的是,这一回我没有因为被拆穿而惶恐,可能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态度客观又彬彬有礼,连带我也冷静了下来。

“张副队,你不用自责。”我说道,“虽然被拆穿确实是诱因,但根本在于我有很严重的强迫症,怪不了你。”

“但我不能就这么原谅自己。”张新杰的眉头皱得更深,“是我的唐突,明知道提起强迫症很有可能会给人带去压力,还是随随便便就问了。”

讲到这里我才知道该好奇一下为什么一个职业电竞选手能对心理疾病有这么多了解,难不成他也是……

“那个……我之前就想问,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有强迫症的?”我问道。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对强迫症有这么多了解么?”他反问。

再一次被拆穿心思的我窘迫地点点头。

他的表情终于不那么严肃了,好像还浅笑了一下,说:“我一直在网络上看到言论说我有强迫症,虽然我知道大部分都是玩笑,但我还是去求证了一下。”他推了推眼镜道,“最后的结论是我并没有强迫症,我这种是高度自律的表现,是良性的。”

一个人一脸理所当然地夸奖自己“高度自律”让我也忍俊不禁了,我感觉我的大脑正处在三天以来最放松的状态,甚至像是已经脱离发作期。

“你好厉害啊,只是求证也能懂这么多。”我说,“很谢谢你,自从得了这个病以来,我还从来没这么轻松地和人讲过话。”

“你没有接受过心理干预或治疗吗?”张新杰问。

我又震惊了,支支吾吾说道:“怎么又被你发现了……”

“我不是专业咨询师。”张新杰说,“如果你尝试过心理疏导,应该是能在咨询师或者心理医生面前放松下来说实话的。”

我则在心里默默感慨:原来游戏战术玩得溜的人生活里也这么会察言观色啊。

“你是不是怕看心理医生的举动会被人发现?”张新杰问道,一针见血。

“对……”我犹豫着要不要和他说出全部,一边想着我和他只存在萍水相逢的合作关系,一边又不想错过这样一个能理解我的倾诉对象,几经纠结,我的情绪又开始不稳定。

我的眼角瞥到茶几上的杯子,突然烦躁起来。

这个杯子是我的,原本放在厨房,肯定是张新杰去了厨房拿来的。他有碰其他东西吗?他去了厨房以外的地方吗?我的生活用品是否全部如我所愿地放在应该放的位置?

我必须马上确认这件事。

我手忙脚乱地从沙发里站起来,拿出手机翻出相册。

“怎么了?”张新杰疑惑道。

“我的症状之一。”我烦躁地抓头,“要家里表面上的所有东西都和印象里一模一样。”

张新杰果真非常人,既没有质疑我做法的合理性也没有问我怎么会突然又起症状,而是抓住了我语句中定义不清晰的地方询问道:“万一你印象里记不住所有东西呢?”

我将手机往他面前一摊,指着上锁相册里的三位数照片说道:“我拍照了。”

后来我再想起这段经历,才发现其实我在那一刻就已经喜欢上了张新杰——

他站起身,提议道:

“把照片都发给我,我帮你一起整理,然后你来检查。”

 

那天我们一直忙活到深夜,倒也没有真的忙活,只是张新杰在陪着我研究桌上东西摆放的角度有没有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等我终于松下那口吊着的气,我才意识到我打扰他太久了。

“太不好意思了!”我不停地向他鞠躬,“拖了你这么久……”

张新杰却轻轻扶住了我,说:“就当是我的赔礼道歉。”

我一时语塞。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并不在责怪他的人如此仁至义尽。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霸图了。”张新杰边说边拿出手机,“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吧。”

“啊?”我一下子没跟上节奏。

“从明天开始,每晚十点半给我电话。”张新杰说,“告诉我你症状发作的情况。”

“为什么……?”

“你想治吗?或者说,你想至少缓解一些吗?”

“想……”

“让我帮你。”张新杰道,“比赛都在晚上八点开始,所以只能定在十点半电话,不能更早了,具体聊多久你来定,但不要超过二十分钟。”

他给出的计划善意合理到让我无法拒绝,所以我只能愣愣地点头。

“这会是一场持久战,做好准备。”张新杰嘱咐道。

我想问他为什么愿意陪我打这场仗,可他看上去那样坚定,如果我问出口,就显得过于厚颜无耻。

离开我家的时候张新杰看上去似乎还有话说,可他只是望了一眼我受伤的手臂,便向我道别了。

 

 

人生第一次,我开始正面迎击纠缠我十年之久的强迫症,在一个心理学“外行人”的帮助下。

我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轻易地便接受了每天晚上给张新杰打电话的安排,这甚至变成了我日程表中不得不完成的一项任务。

刚开始的几天很艰难,我依然在病状发作的严重期内,电话里我有时完全忍不住情绪里的攻击性,有时难过到说不出一句话,最过分的一次我质疑张新杰的想法,歇斯底里地问他“你是不是就想看我笑话?!”

说完我就后悔了,悔死了,既不敢说话又不敢挂断,甚至不敢呼吸。

大概过了一分钟,张新杰平静的声音才从那头稳稳地传过来。

他问:“感觉好一点了吗?”

 

我不知道张新杰用了什么方法,我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是个心理医生,总之,我在每天与他倾诉症状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好了起来,起码不会再有用伤害自己来转移注意力的想法了,但我依旧会纠结家具摆放的角度,还是在因为对日程表未完成的恐惧迟迟不敢打开日程本的同时焦虑自己没有准时,好在请假期间我并没有给自己安排日程,所以这种焦虑主要针对工作,而非眼前的生活。

我还没能够恢复成“正常”的模样回到公司,但我又确确实实一天比一天好转,所以我又申请了一周假期。

在这周里,我终于向张新杰讲述了我强迫症的由来。

 

“我这种年纪就能当上直播平台业务发展总经理的原因是,”我吞了口口水,道,“这个平台上属的视频网站公司是我爸的。”

“你确实有胜任这份工作的实力。”张新杰说。

“嗯……强迫症就是我付出的代价。”我说道。

“你慢慢说,我听着。”他说。

“我爸爸是个特别严厉的人,本来就有点……重男轻女,再加上我哥哥特别优秀,所以我从小就像个捡来的孩子……”我试图不去回忆那段日子,尽量用最少的信息表达最多的含义,“我爸爸开的视频网站很成功,虽然公司一定是留给我哥哥,但他也不会允许我一事无成。他虽然对我毫不上心,但在各种学习成绩上都有明确的指标给我,一旦达不到……就……就……”

“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张新杰道。

“嗯……”我狠狠捏了把大腿将自己从悲哀的沼泽里拖出来,继续说,“而且他也要求我成为一个商业精英,总是自说自话给我报名各种演讲之类的竞赛。但我不像开朗的哥哥,我是个内向的人,根本没哥哥那样的本事站在人群面前讲话,第一次演讲的失败让我很害怕,我没想到的是爸爸不仅没有安慰我,还把我……”我深吸一口气,“把我锁在厕所里关了一晚上。”

我因为拨开了血淋淋的过去而讲不出话,电话那头的张新杰也不知道怎么的,久久没有反应。

最终他也什么评价都没给,只是问:“那你妈妈呢?”

“呃……我妈妈是全职家庭主妇,没有发言权的……”我说。

他便又叹气。

我总觉得张新杰不是那么爱叹气的性格,但在我面前却一直叹气。

或许叹气是他忍住不该说的话的方式。

“这确实是强迫症可能的成因。”张新杰分析道,“当真实的自己和理想的自己差距太大,长久处于这种压力之下,大脑会开始用重复的行为来自我保护。”

“嗯……我看书上也是这么说的……”我说道。

“那为什么会养成对日程本的依赖?”他问。

“这是后来我发现的方法……就是每天都给自己规划好任务,一项一项全部完成的话就能慢慢赶上爸爸的要求,但我那时候已经有了强迫症了,只是自己没发现,所以这种好方法渐渐就变成偏执了……”

“我大概明白了。”张新杰说,“目前为止,你最好的状况就是把强迫症状范围仅限在日程吗?”

“对。”我说,“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只要恢复到这种程度就可以。”

“但遇到压力,就比如被我发现强迫症的时候,还是会发作。”他说。

“呃……这次发作算特别厉害的,之前都还好,对生活的影响不是太大……”

“我认为你最需要的其实是辞了现在的工作,去做你真正喜欢的事。”张新杰说。

“啊?!我怎么可能辞职?!”我惊恐。

“抱歉抱歉……这个提议来得太快了。”他有点懊恼,重新整理了思路说道,“我是要说,内向的你也很好,以你的实力,不需要八面玲珑的社交能力也可以做到自己的事业。”

我呆了。

我从来没想过我还能有这样的生活方式——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期望的生活方式。

这样真的可行吗?我非常非常不确定。

可我听着张新杰的声音,我又觉得这似乎是可能的。毕竟电话那头的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不考大学不做“正经”工作,靠听上去离经叛道的游戏闯出一片天地。

“慢慢来吧。”张新杰说,“我们目前的目标是让你恢复到这次症状发作前的样子。”

 

两周时间,我的精神状况调整了七七八八,可以正常上班了。

我也在张新杰的帮助之下打开了日程本,用对新日程的注意力取代了无法完成旧日程的焦躁。

我们依旧每天通电话。不仅如此,我们周末还会见面。

“张新杰”这个名字正式变成我日程本上的重要组成部分。

直到这天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早就从症状发作中脱离出来,按理就算张新杰再对我抱有歉意,此时责任已尽,早该和我这个麻烦的人说再见。

他为什么还保持着固定的频率和我见面,帮我处理强迫症带来的困扰?

 

手里的日程本摔到地上。

我明白了。

因为他知道他成了我日程的一部分,如果他突然脱离,我会因为错乱的安排再次陷入恐慌。

他一直在考虑我的病,他甚至比我自己更关心我的病。

那么好的张新杰,我却用强迫症把他框在了我的世界里。

再没有比这更过分的事了。

我必须和他一刀两断,现在,立刻,马上。

 

我挑了心情和精神都最好的一天约了他见面。

我向他郑重地道谢,然后说,我们不用再继续通电话了,我会照顾好自己。

张新杰本来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听了我企图“中止治疗”的话后表情沉下来,他问:“为什么?”

“嗯……就是一开始张副队是因为自责让我强迫症发作才开始帮我的,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实在不好意思继续麻烦你……”我说。

奇了怪了。

为什么我说完这段话会感觉那么窒息。我明明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这不是真心话。”张新杰说,然后他伸出手抬起我的脸,说,“出冷汗、呼吸急促,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不会有这种症状。”

“我……”我说不出话。

“强迫症的一大起因是,理想和现实的矛盾。”张新杰像个真正的心理学家,道,“你觉得你应该这样做,但你并不想。”

他停顿片刻,问:“为什么你打定包票觉得我是因为你的病才留在你身边?”

“你、你,”我紧张到结巴,但这紧张好像和会让我发病的紧张又不太一样,“什么意思?”

“和我在一起。”张新杰说,“我说过,这会是一场持久战,让我陪你到最后。不对……”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胜利之后我也不会离开的。”

我彻底惊呆。

如果我没理解错,他这……这这这……

是在表白吗?

可是——

“为什么啊?”我颤抖地问他,拼命瞪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为什么和我这种人……同情吗……?”

“我喜欢内向的人。”张新杰对我笑了,逐条逐条解释道,“你的能力很强,就算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也能做到很好的成绩。你也很善良,这段时间就算是发病也在一直控制自己不把气撒在我身上,你还一直在为我考虑,比如会不会影响到我的训练和比赛,会不会因为你的关系而让我心情不好。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我这样能说说真心话的朋友,现在却在想着不能拖累我而要牺牲自己。而且你和我一样,高度自律。”

我在他说这一长串话的时候忍不住眨了眼,于是我哭得顾不上说话了。

“如果这些理由还不能让你相信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张新杰说,“我放不下你。”

“我就是单纯地放不下你。”他重复道,“从我不小心问了你强迫症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放不下你,我不是医生也不是咨询师,我也有亲戚有心理疾病,但我只对你放不下。”

“可是……”我用力止住哭泣才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强迫症又麻烦又治不好……”

“所以我要看着你,还要带你去看真正有资质的心理咨询师和心理医生。”张新杰说,“我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一起按时来完成它,好吗?”

而我只是哭到不能自已。

我和张新杰见面花了太久,超过我安排的时间了。

可我不想走,我丝毫没有急着走,也没有焦虑未按时完成会不会死。

我渐渐停止了抽泣,抓着他的手像是抓着未来。

我说:“那就拜托你了。”

 

 

 

 

The End.

 

感谢看完!

这篇大概后期还会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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