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晒

 

//校园paro！大甜文！可爱向！

//阿书生日快乐！ @甜心书 

//看我如此自觉，大逃猜姑娘们不要扒我

//不然我秒变刀子精！

 

 

 

一、

 

“为什么不要黄少天？”

 

蓝雨大学普通话辩论队专用活动室的会议桌上横七竖八地摊着喝完的奶茶杯、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属于谁的钢笔、被当成草稿纸使的报名表。

辩论队四大顶梁柱，队长、副队长、内务、外务，表面看上去衣冠楚楚——队长甚至连领带都还好好系着，实际全都累成了烂泥。

你拿起喝干的奶茶吸啊吸，终于吸上来最后一颗被遗落的珍珠，又问一遍：“为什么不要黄少天？”

“脱缰的野马，拉不住。”副队长看上去认真与会，实际已经刷起了微博。

“让他坐二辩，让喻文州一辩，在自由辩论的时候拉住他不给说话。”你提议道。

“这人风格清奇，不符合我们辩论队睿智深沉的形象。”队长终于愿意松一松领带，又说，“招不满就招不满，我们一向宁缺毋滥。”

“滥？！”你不同意了，“请对方辩友陈述一下黄少天是凑数的理由。”

“啊呀，不是说黄少天不好。”内务出来打圆场，“他反应很快，有些观点也确实有意思，但废话太多了，真的上场万一收不住，太影响成绩了。”

“就是内务这个意思。”队长道，而后见你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问，“请问对方辩友想来一段攻辩小结吗？”

“小什么结！”你把奶茶杯当做惊堂木一样敲在了桌上，“我有一个你们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理由！”

另外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你。

你深吸一口气，说：“黄少天长得可爱！！！”

全场沉默。

同为女性朋友的内务思考片刻，喃喃自语道：“这倒是的……”

副队长惊得连微博都不刷了，道：“你看上学弟了？！”

队长死活没想到你给丢来这么一招，痴呆了。

“他可以当我们的吉祥物。”你一本正经地建议。

“他那种个性，不让上台可能么？”队长从痴呆中恢复。

“我会拉住他的！”你信誓旦旦。

队长经过一整天面试洗礼，已无心再战，摆了摆手生无可恋道：“招进来你负责。”

“成交！”你欢天喜地。

 

 

 

二、

 

蓝雨普通话辩论队作为传统人气社团，资源丰富、宣传到位，且享有学校公费外出打比赛（游玩）特权，正式队员清一色学霸学神，平均绩点3.7以上，新生以加入辩论队为尚方宝剑，老生以专业课和辩论队成员组队小组作业为保心丸。

新学期伊始，各大社团招新。

校园里生机盎然，二、三年级学长姐们干劲十足，再小的细缝眼也能睁大成杏眼，滴溜溜的眼珠里写着两个金闪闪的字：鲜肉。

而与大部分社团喜气洋洋的迎新氛围形成鲜明反差的则是辩论队：招新说明会只随便借了个教室办了一场，报名宣传海报做的像招聘广告贴在并不显眼的位置，新生群里也不见辩论队的踪影……总之平时辩论队行事有多招摇，新生入学时期辩论队就有多低调。

原因是算上正式替补总数不超过二十人的普通话辩论队，尤其是四人组成的主席团，烦、透、了、看、入、社、申、请。

这是大三的队长传授的经验：辩论队不需要宣传都会有雪片一样的申请交过来，到时候一人五十份，不看完不许有夜生活。

 

你就是在队长硬丢过来的比期末作业还让你头大的申请表中发现了黄少天。

电子报名表，自我简介及“选择辩论队的理由”两栏各限八百字。黄少天小朋友是个人才，八百字不够他发挥他的才能，一连提交三份报名表，还好心地在“姓名”一栏里标注了黄少天123，导致一开始的你以为今年入学了一打黄少天。表单整理完毕，三份来自同一个人的报名表统合成一份，发现这位黄少天同学洋洋洒洒给辩论队交了两千字自我陈述，两大篇。

你刚看了五百字就眼冒金星。

这小学弟……也太能扯了吧。你揉了揉太阳穴，将黄少天的名字写到了面试安排里，上交给队长的理由是：报名期限一周内为我社写了四千字真情实感的论文，此情可鉴，值得一见。

 

谁知一见你就沉沦了。

你从来没见过能把正装穿得如此活泼的男孩子，导致那一整天你都在感谢你唾弃了整整一年的“辩论队招新面试需要穿正装”的硬性规定。

大一新生，十八岁，一年前刚入学时的你还是为了辩论队才匆匆忙忙去搞了一套怎么穿怎么像阿姨的正装把面试给对付了过去。人比人气死人，为什么黄少天小小年纪就有那么合身又衬精神气的西装了呢。外套是亮灰色的，衬衫是最普通却也最少年的纯白，深蓝色的领结，和一头俏皮活泼的金发，还有，还有，他一笑就会露出来的小虎牙。

集帅气与可爱与阳光与万千让你心动的优点于一身，让你几乎是一见到他就想让他来当辩论队的代言人，拉着周转于各大高校，炫耀道：看！只有我们蓝雨是一个美貌才华兼具的辩论队！

 

然而事不尽如人意。面试中模拟辩论时黄少天虽然在三辩妙语连珠向正方提出了一串难以解答的灵魂质问，但也在自由辩论环节收不住嘴，把反方的时间都用完了，而且还不接受己方二辩对他竖的中指——他给竖了回去。

队长立刻把他的报名表丢到了一边，给你的理由是：“语速太快听不清，废话太多抓不到重点，缺乏合作精神。”

可惜队长终究是低估了一个外貌协会的不理智程度，在你的竭力争取之下——

“招进来你负责。”

“成交！”

 

 

 

三、

 

辩论队招新顺利落幕，两位新人瞩目——其一是满脸长着下届队长样的文科状元喻文州，其二则是从第一次社团会议开始就持续喋喋不休的黄少天。

一分钟的自我介绍他说了两分半，分组议题讨论全场环绕全景声他的魔音灌耳，最后提问环节两分钟陈述结束……

内务：“呃……黄少天是吧？能概括一下你的问题吗？”

最后是你给概括的。

 

散会后你找上黄少天。

“黄少天我和你讲哦，如果你之后想成为正式队员，有一点一定要改。”你严肃地说，“不管你平时说话是什么样，辩论赛里一定要言简意赅，突出重点，千万、千万不能超时！”

黄少天小鸡啄米式点头，道：“知道知道，我来之前查了好多资料什么历届国际大学群英辩论会全部刷过一遍，上次面试只是失误、失误，放心吧学姐！我靠谱！”

“哈哈哈我放心，放心。”你开心地说，觉得从黄少天嘴里说出来的“学姐”二字动听极了，又道，“有关辩论的什么都可以来问我。”

“真的吗真的吗，那我可以加你微信微博QQ好友吗？”黄少天迅速拿出手机。

“加呀加呀。”你乐呵呵。

扫码的时候，黄少天道：“说实话我本来以为进不了辩论队，看来我的人格魅力还是很大的嘛。”

“是我硬要队长录取你的哦。”你说。

“啊？”黄少天疑惑。

“所以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对黄少天翘起大拇指。

“负负负负责？”黄少天迷之结巴，迷之面露羞涩，而后迅速恢复成“今天天气真晴朗”的表情，道，“哈哈哈哈哈那就麻烦学姐啦哈哈哈哈哈……”

“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说。

黄少天一个紧张，心想你该不会要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吧。

他没有！没有！

“报名表那四千字你写了多久？”你问道。

黄少天一愣，以轻松的语气掩饰尴尬道：“写了超久！整整一个小时！”

你：……

“……你打字真快啊。”你说。

“那是啊，网游高玩，一边操作一边喷对手，这点手速难不倒我。”黄少天得意洋洋。

“少年，我看好你。”你又对他竖起大拇指。

“嗯，谢谢学姐。”黄少天弯起眉眼，笑得温暖。

 

你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在面试那天就注意到你了。

一排严肃的面试官里只有你一个人笑嘻嘻地看着他，亲切极了，嘴角的两个梨涡夹出两朵金灿灿的小花，提示着美好的新生活已经在他面前。

你说，是你让队长把他招进辩论队的。

你还说，你会对他负责。

 

黄少天对他的大学生活充满期待。

 

 

 

四、

 

黄少天比他说的还要靠谱。

辩论队是一个忙碌的社团，每周一次例会下辩题，周末立刻模辩。刚开学的时候是新生的魔鬼训练期，目的有二：一、跟不上的小同学可以收拾收拾离开或者退居替补了；二、让有苗头成为正式队员的新生迅速练起辩论思维和技巧。

喻文州不负众望地技惊四座，尤其当四辩的时候，其慢条斯理的总结陈词甚至能颠倒黑白，眼看着下半学期就能立刻顶替上将要出国交换的一位正式队员。

比较出人意料的是黄少天。

太能打了。

虽然他仍然时不时控制不住嘴速爆一两段废话浪费时间，但他有队里老手都没有的抓逻辑漏洞的能力，而且一抓一个准，又准又狠，一波问题抛过去惊涛骇浪，对方二辩三辩能不被吓到那真是心理素质杠杠。

主席团另外三个成员对你刮目相看，称：这吉祥物选的好！

你傲娇冷哼：呵，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

 

实际你私底下为了压制黄少天的话痨属性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为了让他不因为语速过快而口齿不清，你连普通话考级教材都用上了。

“辩论请你书面语一点！痴线这种词不能用！”你在黄少天花十分钟打出来的草稿上画了个大叉。

“噢噢噢我明白了不能讲痴线，傻逼也不行，要用白痴或者笨蛋。”黄少天迅速纠正。

“白痴笨蛋也不行！”

黄少天皱了皱鼻子，说：“好吧，听你的。”

他这个不情不愿的表情在你眼里简直可爱呆了，一不小心伸手戳上他的眉心，道：“别皱。”

思考中的黄少天有些迷茫地抬起头，鬼使神差地握住你点在他脸上的手指。他掌心热乎乎的，让你像触了电一样缩回手。

两个人各怀鬼胎地别过脸。

须臾，你使用官方语气说道：“黄少天，这段大纲上的内容你试试在两分半里说完。”

“嗯。”黄少天简短地应道。

 

进辩论队一个月，黄少天顺利成为来年正式队员席位种子选手。

 

 

 

五、

 

蓝雨的辩论队是华南地区最强，没有之一，所以友谊赛邀约非常多。

队里会视对手强弱来分配高年级队员和正式队员的比例，这一次的对手是个刚刚发展起来的队伍，大部分都是大一，于是蓝雨干脆全派了一年级小鲜肉去打。

场地是对方学校，作为外务的你是唯一一个跟队正式队员。

 

蓝雨毫无悬念地赢了。五位评委都来自对方学校，5:0完胜。

也是，毕竟一辩喻文州二辩黄少天的组合就算是自家正式队员也会应对苦手。

真不愧是你看上的人啊！哈哈哈！你在心里大笑三声，转过身就和对方的御姐队长谦虚道：“新生还缺乏锻炼呢。”

御姐一脸感慨，说：“你们一二辩太强了，尤其二辩，太难搞了。”

“没啦。”你笑道，不远处的黄少天收拾完东西正好和你目光相撞，露着虎牙朝你挥了挥手，你收回自己也没意识到软成水的目光，说，“他平时很可爱的。”

御姐队长目光敏锐，忽地贼笑，小声和你咬耳朵道：“他是你男朋友吧！”

“呃……不是啦。”你略带尴尬地摇了摇头，道，“他比我小啊……”

“年下不好吗？你看他那奶狗样！”

“我不太能接受比自己小的……”你嘟囔道。

 

“学姐——！学姐学姐学姐！”另一头的黄少天开始疯狂连call你。

你匆匆和友校辩论队道了别，小跑着跟上大部队。

你习惯性地走在黄少天身边。似乎从他进辩论队的那天开始，你就总是不自觉走在他身边，一开始为了所谓的“对他负责”，成了朋友之后变成有聊不完的话题的关系，大半个学期过去，你进化成习惯性走在他身边，没有任何理由。

黄少天正在喋喋不休地和你说着这场友谊赛赢得多么多么轻松、对方的逻辑多么多么混乱，扯着扯着还扯到回到学校后一起去吃个什么香锅鸡煲庆个功。

你抬头看着他不断翻动的薄唇，心里偷偷比划着时常被社团里的180+嘲笑说柯基黄的他比你也高了不少呀……

可为什么他比你小呢。

黄少天，为什么是学弟呢。

 

 

 

六、

 

友谊赛结束，你一个大二老学姐带着一群大一小可爱坐大巴回学校。

黄少天是个典型真香党，刚进辩论队那会儿看喻文州就是个满腹八股文的无聊书生，现在倒是挤到人家旁边位子上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

黄少天滔滔不绝的时候很好看，微表情和他的词汇一样丰富却不浮夸。话确实是多，除了让人烦倒也并不会给人带来负面情绪，内容上没什么营养，情绪上却是很到位很活泼，和辩论场上的他完全不一样。

坐到台上的黄少天像是什么少年漫的主角觉醒，眼神会变得锐利，上翘的嘴角会恢复平直，对方在发言的时候两颗大眼珠紧紧地盯着，捏着的笔杆不停地小幅晃动，他都不低头看看自己写了什么。赛后你看过他记录的草稿，基本是半专业速记水平，一边记还能一边想漏洞，刚开始你每天都在惊叹于他瞬间爆发出的专注力和反应力。

不知道黄少天的脑袋瓜子休息的时候在想什么……

大巴平稳驾驶在高速上，车厢里持续不断却听不太清的讲话声变成安眠曲钻入你的耳膜，头一点一点，不一会儿睡了过去。

 

意识逐渐清醒的时候身侧有人，很合适的高度，头一歪就能靠在对方肩上，贴在一起的手臂交缠着温暖，其中包含的眷恋意味让你有一种从此不孤独的心安。

你动了动脑袋。

“醒啦？”比平时低一个度的少年音划过你全身神经。

你呆呆地将头转了一个角度，看到昏暗的车厢里依旧挺亮眼的金发。

“黄少？！”你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从黄少天身边弹开贴到车窗边，让你心安的温度顿时烟消云散。

“嗯……哈、哈哈哈你这反映怎么回事啊搞得我想吃你豆腐一样。”黄少天玩笑道。

“啊？哦，没有……我睡着的时候旁边还没人呢，吓到了……”你摸了摸脸，没什么变化。

“我看你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怕你扭到脖子特地过来扶着的，我好吧？”黄少天说。

“嗯……谢谢你。”

“这么客气。”

你不自在地坐端正，转头看车窗外的华灯初上。

你确认刚才是心动了，甚至你现在依旧心动着。缺氧可以靠慢慢小幅度呼吸来缓解，响在耳边的心跳却无法人为阻隔，如果你捂住耳朵那就太刻意了。

学校什么时候才到啊……你苦闷地想。

 

可真的到站了，你又不太舍得下车。黄少天就在你的身侧，你一回头他就会对你甜甜地笑，有什么共鸣在空气里酝酿，让你欣喜，也让你心焦。

所以你跑了。

你忘了先前黄少天的香锅鸡煲麻辣烫邀约，一下车就仓皇逃跑了。

 

黄少天下了车站在原地看着你摇摇晃晃远去的背影。

“据说她不喜欢年纪比自己小的。”喻文州告诉他。

“靠！”黄少天怒踢路旁小石子。

 

 

 

七、

 

一学期眨眼就过，短暂的寒假过去后辩论队迎来了全国辩论会的初选。

黄少天和喻文州正式入选比赛团队。

模辩增加到一周两次，加上专业课和实习申请的炮轰，一开学大二大三党就忙到恨不得一天36小时。

忙碌是好事，它让你在面对黄少天的时候能专注于辩论，而不会被你抗拒着滋生的情绪所干扰。

忙碌也是坏事，它让你和黄少天之间的关系停滞了，甚至是倒退了。

你们明明什么都没和彼此说，两人之间却筑起无形的屏障，你在这头不愿穿破，黄少天在那头不敢穿破。

 

在微妙的距离感中，夏季的全国高校辩论会开始了。

蓝雨代表华南地区赴首都出战。

“今年全国金奖一定是我们的。”你撸起袖子雄心壮志，“那个倒霉叶修已经毕业了。”

“叶修？嘉世的那个？他很强吗，有我强吗？”黄少天问。

“比你强……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强，我怀疑他脑子里有智能芯片和搜索引擎。”你苦大仇深着说。

“靠靠靠比我还强？！”黄少天盘算着胳膊肘往内拐到不能再拐的你都这么说了，想必真的强到逆天，可一年级决赛不出战，他可惜道，“唉要是我能上决赛就好了，这样我们能一起连拿两个金奖。”

“这是我最后一年辩论啦。”你笑着说。

黄少天一脸不解。

“大三下学期我跟学校项目出国交换，能赶上回来看个决赛就很好了。”你说道。

“你怎么没告诉我？！”黄少天猛地抓住你的手腕，貌似是生气了。

你说不出话。

黄少天突然僵了一下，放开了你，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用力了我错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早点告诉我那我就去烦死队长让他起码在半决赛给我个位子了，进辩论队一年我还没在正式比赛和学姐一起打过呢有点可惜。嗯，有点可惜……”

黄少天掩饰一样解释了一大堆，耷拉下脑袋。

 

哦……

你有点不太满足地想。

可惜啊……

 

 

 

八、

 

决赛看到正方四辩的叶修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的时候你差点昏倒。

然后蓝雨拿了银奖。

 

你想气都气不起来，天知道倒霉叶修怎么会大四毕业都还要赶着来上最后一年辩论会，你们这群小娃娃都要被他折腾出PTSD了。

唉……结束啦。

 

回到台下你本以为黄少天会纠结着脸试图安慰你呢，结果一看，丫正飞速按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干嘛呢黄少天，都不来安慰我。”你凑过去看，后脑勺垂下三条黑线。

这人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叶修的QQ，正一对一攻辩着呢，辩还不是刚才的题——

是表情包。

“靠！没图了！”黄少天把手机往边上一扔，京瘫成一只泄气的皮球。

你：……

黄少天深情凝视天花板，半晌，突然开口道：“学姐。”

“啊？”

“明年的金奖一定是我们的。”他说。

你一愣，随即高兴起来。

“嗯。”你说，“那就拜托你啦。”

 

 

 

九、

 

一下飞机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脱手的你直奔全国大学辩论会决赛场地。今年的冠亚之争是蓝雨和微草，微草有个特别难搞的王杰希，你听队里的人说起过。

你急急忙忙三步一道歉地落座，双方辩手都已经上台。

黄少天坐在一辩位。

更加冲击你视网膜的是，他一坐下来就开始让目光在观众席内游离，终于定焦在了你身上，然后不顾上台形象地和你招了招手，导致一时间台上八位辩手外加一个主持人全都在往你这边看。

尴尬死了……

半年不见黄少天，见的第一面你就想打他。

 

决赛的议题是——

正方：爱比被爱更幸福；

反方：被爱比爱更幸福。

 

黄少天的一辩立论非常精彩，从词汇定义到马斯洛需求层次再到社会价值层面讨论，用词准确，不玩弄辞藻，是首都几个评审最喜欢的严谨朴实风。三分钟的抑扬顿挫按秒结束，你坐在台下下巴就没合山过。

你觉得黄少天像是变了一个人。

可他不打攻辩终究是有点可惜，好在反方的王杰希正坐在四辩位上和正方喻文州以微笑相杀呢，不然蓝雨的攻辩环节很可能因为缺乏亮点而被配合异常紧密的微草比下去。

正方一辩攻辩小结，黄少天站起身。

 

“我爱上一个女生。”黄少天开口道。

你的脑袋嗡——地，炸了。

“我知道她不会喜欢我，但我不会如对方辩友所说的那样，因为喜爱得不到回应而悲伤和希望落空，因为我喜欢她这件事只和我自己有关，我不能表现得太多，不然善良美好的她会感到负担。如果是按照对方辩友的思路，被爱越多越幸福的话，这种负担感又是哪里来的呢？”

“反之我自己，却因为爱她而获得了很多幸福和满足。对方辩友说‘有爱就会有期待，期待被满足才会幸福’，我不反对，因为每次她对我笑一笑我都会觉得幸福，而这种幸福的根源来自我爱她。”

 

你将自己的膝盖抓得生疼，听不进他之后说的任何一句话。

去他妈的不喜欢年纪小的。

你怎么可以不喜欢黄少天。

 

 

 

十、

 

蓝雨捧起金奖奖杯。

观众散场的时候你冲到前排选手席在人群中找一个黄少天。

“黄少天呢！”你粗鲁地抓着喻文州笔挺的西装。

“刚才发言太羞耻，没脸见你，跑出去吹风了。”喻文州微笑。

“靠！”

 

这场馆真是该死的大，你绕了大半圈终于气喘吁吁地在人烟稀少的后门看到趴在栏杆上垂头丧气的黄少天。

“痴线黄少天——！”你叫他。

黄色的脑袋动了动。

他怔怔地回过头来。

“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你离他十米，问道。

黄少天可能是把今日话痨指数在刚才的辩论上用完了，此时只能傻乎乎地点点头。

“你说的是不是我！”你又问。

你能清楚地看见黄少天的脸瞬间红透。

“哎哎哎等等学姐你别误会我就是辩论举个例子，就那个评委……对！那个评委不是喜欢真情实感一点的嘛！所以我就举个例子……”黄少天嘀嘀咕咕半晌，然后捂住了脸，认栽道，“是你……”

“我听不见——！”你迈开步子朝他奔去。

黄少天从指缝中看到向他狂奔而来的你，他在那一刻明白了，什么爱与被爱，都没有爱得到回应来的幸福。

他向你张开双臂。

“学姐——！”黄少天大喊，“是你——！”

 

一直以来，都是你。

 

 

 

 

 

The End.

 

 

注：

“爱比被爱更幸福/被爱比爱更幸福”这个辩题出自2003年的第六届国际大专辩论会半决赛A组，中山大学VS新加坡国立。

我特别喜欢这个议题，不过那场不怎么好看，我甚至看完攻辩就没看了……

最经典的还是93年的第一届决赛，复旦VS台大，议题是“人性本善/恶”。这场真的好看，复旦那几个人真·满腹经书，四辩是蒋昌建……而且评委也特牛逼，有金庸啊我晕倒。安利给对辩论有兴趣的姑娘。

2013年的时候中央宣布这个辩论赛无限期停办了，挺可惜的。

 

 

 

感谢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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