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men who have intellect of love

【恋与//许墨x你】教书先生的秘密

 

//8月出的美丽新卡把我一脚踹回恋与坑

//按照新卡牌面写的古风AU系列

//赶在活动截稿最后一秒完成的系列收官!

//有刀的HE

//“你好好活着便是我全部的目的。”

 

系列目录:

【恋与//古风AU系列目录】他的秘密 

 

 



一、

 

京城巷内某间小院,树影深深,书声琅琅。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

十几个年岁不一的小童手捧书册坐姿端正,稚嫩响亮的《论语》为早春时日更添一抹活力与暖意,小小陋室也随之焕发生机。

站在讲桌后的是一个面如冠玉的高大男子,笑如春风,满眼写着孺子可教。

“……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稚童们停下摇头晃脑,扑闪着眼睛等先生解释教导。

“此为孔夫子之自我评价,亦可说是他的自我要求。”教书先生开口道,声音低沉温润,带着一股子书卷气,“孔子十五岁而有志于学,三十则需立。世人常说,男子三十乃而立之年,该而立便出自此处,可这而立究竟为何意,有谁可以给先生说说吗?”

“顶天立地!”

“成家立业?”

“行得正、坐得直!”

一班朝气蓬勃的男童立马热闹开了,先生耐心地等待他们七嘴八舌完,才道:“大家说的都对,却又不全对。”

“不知礼,无以立也。”先生单手执书背至身后,走到孩童们之间,“孔夫子一生极为推崇《周礼》,因而他老人家虽未曾明说,后人大多猜测其所言之‘立’乃知礼,三十而立则指人到三十需言行得当、合乎礼仪。”

“然,经后人口口传颂,如今此而立又被添上了新的含义。”先生缓缓踱步,娓娓道来,“可与十五志于学相辅相成,解为学有所成;也可更宽泛地解为自立于世。”

“许先生。”有男孩举手问道,“如何为自立于世?”

“即不依赖于他人,清楚自己的追求与目标且精神有所寄托。”先生顿了顿,又道,“此番说来,倒是与安身立命之立有相通之处。”

“那许先生可有安身立命?”又有学童问。

先生笑了,道:“我怕是只得立命,不得安身。”

“堂堂大学士,何时不得安身了?”爽朗女声从庭院传来,惊起一滩欢呼——

“姐姐!”

“是姐姐来了!”

“姐姐带了什么好吃的?”

孩子们闹哄起来,先生看他们一个个恨不得扑进女子怀里,适时道:“今日就讲到这,大家去玩吧。”

话音一落,你便见到样貌都未长开的稚童高高兴兴朝你跑了过来,许墨跟在后面,温柔地对你笑。

许墨长了双柔和的凤眼,睫毛浓密,虽不美艳,却勾人至极。京城入春已有时日,他脱去厚重裘衣,重新穿上洁白长褂,青丝长发被高高束起,玉质发簪在阳光下泛着淡雅的光。君子如玉,即便你已看了十六年之久,却依然看不够。

眼神交缠之间,已有孩童扑到你身上,软绵绵地叫“姐姐”,你便牵了小手领着他们去后院吃点心。

 

这是你爹在世时开设的学堂,许墨是他第一位、也是最优秀的一位学生,年十五志于学,未及而立已状元及第,成了当朝大学士。

大学士是个舞文弄墨的官,远离政治斗争也免了伴君如伴虎之险,所以许墨并不忙碌,闲暇时便会回到学堂教书,久而久之,俊美如斯的教书先生之名竟是比大学士还要响亮,让你的小书院好生热闹。

 

刚安顿完孩子们,你感到肩上被人搭了件披风,一回头,便落入许墨眼里。

“春寒料峭,小心着凉。”他说。

“又不经同意擅自入我房里。”你佯装生气。

“穿得太单薄,病了怎么办。”许墨又替你拢了拢领口,“姐姐病了就不美了。”

许墨长你两岁,可刚被你父亲收留时他瘦弱得不成样,你又是个从小自立自强、母性泛滥的主,老也觉得自己才是长辈,小时候就老逼他叫姐姐,想不到真正“美梦成真”却是在许墨功成名就后,学着书院孩子们叫的。

许墨这声“姐姐”可不同于小童那般天真烂漫,他会故意压低嗓子哑着声,总给人不怀好意之感。

“油嘴滑舌……”你越长大越经不起他撩拨,小声嗔怪道,“可别被孩子们学了去!”

许墨还想再说什么,双眼余光却瞥见墙外一个身影。

他不动声色收回话头,转而执起你的手,在触到一片凉意时蹙起眉,道:“回房多穿点。”

“好啦好啦,成日叨叨,像老母亲似的。”你嫌弃道,“回你的学士府罢。”

“这么快赶我走了?”他略显委屈。

“太阳都要下山了我的大学士。”你将他转了身往门口推,“过几日龙抬头过来陪我逛集市。”

“遵命。”他笑着应道。

 

送走许墨,你抬头看了眼墙外,先前的人影已离开。

这不是你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人,一开始你只当是眼花,可你的每次眼花之后,许墨都会找各种理由先走,说是回学士府,实际他去了哪儿,你根本无从得知。

许墨从未和你提过一星半点朝中之事。

你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二、

 

许墨的确没有回学士府。

他在宫禁落下之前,乘着辆不起眼的马车入了紫禁城。

 

是夜,御书房。

太监总管欠身启禀:“皇上,许大人来了。”

皇帝头也没抬一下,只道:“叫他进来。”

许墨以一身教书先生打扮入了御书房,跪下行礼:“微臣叩见陛下。”

“免礼。”皇帝抬了抬手,而后示意太监总管将奏折递给许墨。

“谢陛下。”许墨站起身接过奏章,只扫了一眼,便问道,“消息来源可值得信赖?”

“白起亲自上的折子。”皇帝放下笔,抬眼打量许墨。

当朝大学士,正一品大员,俸禄用之不尽,却整日穿得跟个穷酸书生似的,别的官全都巴不得天天在皇帝身边转悠讨好,偏偏这个许墨,得了天子赏识却不要实际掌权之职,将相当于六部尚书之位坐成了个摆设,平日只负责宫中礼乐祭祀及文书编纂。

皇帝眼光毒辣,满朝文武中却独独看不透许墨。

许墨似是在斟词酌句,沉吟片刻才道:“去年的走私案今年才出现新的线索,依白云帮之调查能力不太可能。”

“什么意思?”皇帝问道。

“新出现之线索许是蓄意栽赃。”许墨道。

皇帝挑了挑眉。

小半年前,江湖第一大势力白云帮名下镖局出了起私运军火案,当时定案时的主谋,白云镖局庄主被发现自尽于天牢,使得案子草草结了,没想到过了个年后,密探白起又上奏章指控走私案与丞相有关。

有趣的是,当时犯案的庄主口供说是大学士要他们镖局运的货,可无论如何搜查,都没有任何学士府与此案有关的证据,连传话至镖局、交托运送箱子的小厮也不知所踪,而案发当日,许墨本人则是在书院教书。

许墨与丞相不合人尽皆知,镖局庄主是丞相的人,嫁祸学士府大有可能,皇帝也就没将此口供放在心上。而如今,出现案件与丞相有关的新线索,皇帝本以为许墨会趁胜追击,抓住丞相府与白云镖局的勾结泼丞相一身脏水。

可他没有,许墨反而深思熟虑道,也许这又是嫁祸。

“那你倒是说说,”皇帝撑起手肘,“是何人嫁祸?”

“丞相大人位高权重,难免惹人心生嫉妒。”许墨道,“也许与党争有关。”

皇帝眯了眯眼,下令道:“此事交给你了,给朕查清楚。”

他倒要看看,面对扳倒敌对之人的大好机会,许墨会如何做。

“启禀陛下,”许墨欠身道,“微臣前几日上奏请示赴华南视察防涝建设,陛下已批示。”

皇帝蹙起眉,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罢了,这事还是让白起继续查吧。”皇帝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说着许墨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盯着合上的房门思考良久,仍是看不懂许墨的目的。

此人饱读诗书,有经世之才,完全凭本事考取了状元,入了朝却总是对人礼让三分,不争不抢,身上一丝野心都不得见。许墨也从不结党营社,若不是皇帝着实为其考状元时一篇治国之策惊艳,也许根本不会注意到此人,更不会如现在这般,将许墨当成自己最得力的谋士。

可试问,文武百官,哪个不想要功名利禄?许墨倒好,出人出力却不求任何回报,只得了皇帝的那么一点信任,他图什么?

这笼中诸葛之名,果真让他甘之如饴吗?

 

从御书房退出,许墨在想,他这笼中诸葛演得可还算好。

朝廷内有不少人都拜读过许墨的文章,知道他惊才艳艳,可他也仅限于惊才艳艳,他说得出一百篇《隆中对》,却不愿像诸葛孔明那样亲力亲为任何事,看得清局面、提的出建议,却不愿掌握任何实权,甘愿将自己变成一只仅供观赏的金丝雀。

笼中诸葛由此得名,有诸葛之才,却无诸葛之实。

也是因为如此,朝中无一人知道许墨的目的。

也许他本就没有任何目的。

 

无人知晓目的是件好事,许墨想,如此这般便无人猜测得到他的下一步。

他所有的行动,都会变成“无意之中”。

 

 

 

三、

 

许墨是你在这世上最亲近之人,可你仍旧时不时觉得他遥远。

 

十六年前的一个夜晚,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你父亲突然想起门口仍摆着两盆月季,连忙顶着大雨出去抢救,没想到这一救,救回一个男孩儿。

男孩倒在你家院门口,浑身血土混杂,大大小小伤口遍布,他嘴唇发白发抖,像是在经历着永无止尽的梦魇。

男孩昏迷了整整两天才悠悠转醒,吓得你摔碎了手中的药碗。

他的眼神,空得吓人,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像个失去灵魂的半死之人。

靠着你和你父亲的轮番悉心照料,男孩身体才渐渐好转,开始愿意和人说话。

他说他叫许墨,是个孤儿。

他一开口便彬彬有礼,一下床便举止款款,惹得你父亲以为他是大户人家被丢弃的孩子,于心不忍,便收留了下来。

 

许墨成了你的青梅竹马。

若你从没见过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你会以为他是个从小生活在蜜糖罐里的少爷,人俏嘴甜,小小年纪便对女子,尤其是对你呵护有加,言语行动之间的关切能让你心动好久。

可他的瞳孔却一直灰沉沉的,像蒙着永远擦不净的灰尘,像心里藏着永远好不了的疤痕,你若是问他,他会笑得如和煦暖阳般告诉你“我没事”,说不定还会揶揄你几句将你搞成个大红脸。

所以十六年来,你从未得知许墨心里,到底装着什么秘密。

 

即便如此,你仍旧喜欢他,关心他,爱他。

对,你爱他,虽然你从未有过表示。

许墨太难让人不爱了,不是么?

他英俊潇洒,他温文尔雅,他文质彬彬,他凤质龙章;夏日他去接半路遇上大雨瓢泼的你,却故意只拿一把油纸伞好与你共用一方小天地;他在中秋为你写诗,而后用好听的嗓音一字一句读给你听;隆冬时他会脱下自己的大褂为你披上;春风吹起来的时候,他带你踏青放风筝,将山野第一朵开放的小花戴到你的鬓发。

 

你有九成的把握,许墨也心悦你,剩下那不确定的一成,源于他从不提半句执子之手,源于他望向你的含情脉脉中,那一抹不知名的苦痛。

你究竟要怎样才能跨越一切去拥抱他?

你不知道。

你甚至不知道,许墨肯不肯给你这个机会。

 

 

 

四、

 

二月二龙抬头,许墨如约而至,带你去逛夜间灯火通明的集市。

 

“许墨许墨,我要吃春饼!”

“好,我们去买。”

“一个我吃不下,你帮我吃!”

“好,都随你。”

 

捧着香喷喷的春饼,你拉着许墨挤进观舞龙的人潮中。

“拉好我啊,别走丢了!”你对他喊道。

许墨却放开了你的手,转而搭上你另一侧的肩,将你拥入怀中。

“这样更不容易走丢,”许墨低下头在你耳边轻声唤道,“姐姐。”

你狂躁的心跳和通红的脸颊淹没在响彻天际的锣鼓声和漫天耀眼火光中。

 

整场舞龙你都看得心猿意马,人群大声呼好你都听不见,却听得见许墨胸口的跳动,春饼烫手你都感觉不到,却感觉得到许墨怀中的温暖。

薄饼被你囫囵吞下,你实在受不了人群把你一寸一寸往许墨怀里推,艰难抬起头道:“人太多了,我们走吧。”

许墨却突然低下头,伸手摸了摸你的嘴角,将沾了酱的拇指放到嘴边舔了口才道:“嗯,走吧。”

你差点失去呼吸能力。

 

离开舞龙表演,街上人流才少了汹涌,许墨失了理由继续拥着你,便与你并肩走着。

你仍沉浸于躁动不安,低着头脑中乱七八糟。

忽然你感到手背被一阵温暖包覆,惊诧抬头,发现许墨笑得很深。

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微笑。

你不明所以,而后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员外家大少爷和他刚过门的妻子。

那大少爷的视线在你身上流连片刻,转到许墨身上则变成澎湃敌意,猛地搂住身边娇妻,气势汹汹地与你们擦肩而过。

“瞧把你给得意的!”你甩开许墨的手,“让我嫁不出去这么开心嘛!”

那员外大公子素来对你颇有好感,本想过完年就上学堂向你提亲,却在过年时接到圣上一纸赐婚,娶了户部侍郎之女。

不用想都知道,铁定是许墨的把戏。

此时旧事重提,许墨倒也不逃不避,而是直言道:“他不够好,配不上你。”

“那请问许大学士,”你停下脚步,认真地看他,“谁才配得上我?”

你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明明彼此心意相通,为什么许墨对你的占有欲已不顾一切到要利用皇帝,他却不肯对你敞开心扉。

人流来往之中,你和许墨静静对视,似是在比谁先说出真心话。

而许墨只是微微一笑,道:“谁都配不上你。”

 

离开吵闹的夜市,你们走到河边暂行歇息,你因为一些难以名状的不满不想和许默说话。

“姐姐不开心?”他凑到你身边。

“别叫我姐姐!我比你小!”你气呼呼地说。

许墨轻笑,从怀中取出一个漂亮的小罐子,道:“这个送你当赔罪好不好?”

是一罐唇红,盖子色彩艳丽、花纹精美,能让女子一眼便爱不释手。

你瞬间消了气,伸手去拿,却被许墨躲了开来。

他在你再次生气前轻抬起你的下巴,柔声道:“让我帮你点。”

小河另一头的集市火光映在水面上,亮晶晶地又映在了许墨的侧脸上,你忽地有一种错觉,他眼中的迷雾全都散去了,你面前的许墨,是完整且真心的许墨。

你根本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染红的温热指尖覆上你唇瓣的时候,你的喉间发出一个音节。

你想问他,他爱不爱你。

“嘘——”许墨说,“别动嘴唇,会涂坏。”

所以你只能痴痴地望着他,希望他留在你唇上的缱绻,再浓些,再久些。

可他终究还是放开了手,微笑着欣赏自己的作品。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那样艳,那样美,是许墨此生最爱的女人,是他这辈子唯一想保护的女人。

就算他也许永远都得不到。

 

 

 

五、

 

许墨离京赴华南监察防汛工程一月半有余,今日便是他归来的日子。

你期待又忐忑,想念又不想见。

自从二月二之后,你们之间变得很奇怪,你总想接近许墨,许墨却在似有似无地疏远你。

他会如同你想念他一般想念你吗?你呆坐在庭院中望着夏日蔚蓝的天空。

你该去找他吗?

还是等他来找你?

 

胆怯使你退而求其次,你守着书院大门等了一整天。

没想到你没等来许墨,却等来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翻墙进来之时你还以为是绑架行刺,然后整个人僵在那人拿出的梁王令牌前。

“梁王殿下命我护送小姐离京。”魏谦道,“今夜就走。”

“梁王?!李泽言?!”你惊呼,“为什么?”

“小心——!”

没问出个答案你就被魏谦扯着扑到地上,原本站着的地方扎着一支利箭。

“怎么回事?!”你抓着魏谦的衣襟嚷道。

“学士府和丞相府要开战了。”魏谦的神情凝得像冰,“许大人托殿下护送你出城。”

你在惊愕中瞪大双眼。

“那许墨……”

话没讲完你的小院便被几个黑衣人袭入,其中一人看到你就冲了过来,还对同伴道:“就是她!”

“小姐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魏谦一把将你推入屋里,对黑衣人拔出了剑。

“魏……!啊——!”你刚想开口叫嚷却被人以大力捞进房,随即面前贴上一片火热。

是许墨。

“放心,魏谦不会有事。”许墨道,“我找了白云帮的人来。”

“许墨?!”你火冒三丈地揪起他的衣襟,“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要送我走?!”

许墨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暂时去江南避一避风头,好吗?我很快去接你。”

“你什么意思?!”你怒不可遏,“嫌我是累赘?!我不要去江南!我要和你唔……”

在你瞪大的双眸中,许墨吻住了你。

他终于做了那么多年来一直想做的事,心里却没有任何满足,反而悲凉一片。

几近啃咬的一个吻,你在惊愕之中喘不过气也动不了任何部位,只能任凭许墨将十六年的爱意全部倾注在这个残酷的吻里。

爱至深而软弱,但许墨不能软弱,所以他只能与你诀别。

 

门外打斗声渐歇,魏谦呼喊道:“许大人,援兵快来了!”

许墨这才用力地放开你,拉开门把你推到了魏谦的身边,道:“跟他走。”

“我不要!”你试图挣脱魏谦,“许墨你究竟想干什么!这么多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

喊着喊着你便落下泪来,心被切成一块一块,在五脏六腑里颠沛流离。

许墨咬了咬牙,向魏谦点点头。

你感到后颈上一痛,在完全失去意识前,你听见许墨说:

“你好好活着便是我全部的目的。”

 

 

 

六、

 

又是一个月匆匆而过,京城风云变幻。

大学士赴华南考察时意外抓获一个联络人,得知丞相一直与已逝二王爷之遗腹子有秘密交流,上奏后皇帝震怒,当即查封丞相府,一家老小全部下狱。

已逝二王爷,圣上的二皇兄,当年的皇太子。

二皇子在世时丞相乃太子一党此事在朝中不是秘密,而如今新皇登基,本应当竭尽全力辅佐新王的丞相却偷偷摸摸和当年太子之子有秘密联系,加之先前白起查出丞相府与私运军火案的嫌疑,其中寓意足以让丞相一家株连九族。

 

许墨在幽暗的天牢中走着,到了一位被牢狱之灾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老人面前。

“是你——!”丞相看到许墨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冲上前抓住了铁栅栏,“是你编造的什么联络人对不对?!”

许墨没有答话,只是沉沉开口道:“丞相大人,还记得十六年前被你灭门的知府一家么?”

丞相呆住了。

他记得,他怎会不记得。

当年太子为夺嫡,求同伐异,连地方知府都不放过,其中有一位既有能力又性格正直的知府不肯结党,当时只是个尚书的丞相心急巴结,一个冲动便杀之而后快去向太子邀功。

他记得,那知府,好像姓许。

“不可能!”丞相大吼道,“我明明叮嘱他们一个都不能留……!”

许墨突然笑了,笑得丞相毛骨悚然。

“还好我一直躲在柜子里没出声。”许墨说。

“你……你……”丞相颤抖着说不出话。

躲在衣橱里没被杀手发现的意思是,他也许颤抖着捂着耳朵听了一晚上府中惨叫,躲过危机后从橱里爬出来便是满眼血流成河,地上的尸体里有他家的下人、他的朋友、他的父母……他那时才只是一个十岁男童。

而后这个男童不知历经了多少磨难成长为人,甚至考取功名,和灭门仇人站到了同一个地方。

所以许墨才一直是笼中诸葛,一直漫无目的,因为他是过去的亡魂,因为仇恨和一丝差点落入丞相手中的温暖才吊着一口气飘荡在这世间,等的就是一个机会,可以一举毁灭仇人的机会。

他双眼污浊,他不敢伸出手拥抱阳光,因为他是从血之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丞相大人,你知道么,皇上不会判你死罪。”许墨轻飘飘地说,“他会将你流放到边境。流放之路长途漫漫,无人看护,死了也悄无声息,还望大人千万保重……”

说罢,许墨转身便走。

“许墨!你以为没了我你就能坐上丞相之位吗?!”身后传来恶毒的咒怨,“朝野上下多少人对你不满!你和我一样,终究都要一死!”

 

走出天牢,迈入白日,许墨突然觉得阳光好刺眼。

他好迷茫。

他整个人生都是为了复仇,然而复仇完了,他却没有丝毫大快人心之喜悦,反而只觉空虚,像一副没有心的躯壳,行尸走肉。

走着走着,他感到被风吹过的脸颊上有凉意,伸手一碰,才知是眼泪。

许墨捂住了双眼。

他好想你。

他发了疯地想你,想念他这辈子惟一的光、惟一的色彩。

可他还有资格想你吗?

他还能够脱离紫禁城权利纠纷的沼泽,重新在明媚中拥抱你吗?

 

 

 

七、

 

京城变故传到江南时,秋分都也已经过了。

你被对许墨的想念和怨恨掏空了心,度日如年。

这天是钱塘江大潮,你想起你曾对他说,若有机会,想和他一同看潮起潮落,感受波澜壮阔。

可现在,许墨在哪儿呢?

他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吗?

 

大潮来了。

果真排山倒海,似要将人吞没其中,潮与潮层层堆叠,水花翻涌成白色,鸣声如雷,浪高齐天。

在自然面前,人所有的一切都渺小如尘埃,你看着满眼狂澜,似是觉得这大潮替你流干了眼泪。

胸中最后一丝悲哀都将被吞噬而尽。

如果你再见不到许墨,你便一生不爱了。

 

背上突然贴上一片温暖,你经不住一个战栗。

这怀抱的滋味,太熟悉。

“别回头,”许墨的声音在你头顶响起,“让我抱会儿。”

“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没事吧?

你这段日子做了什么?

你还会赶我走吗?

你爱我吗,许墨?

……

你有成百上千个问题想问他,却都如鲠在喉,讲不多一个字。

你只是任由他紧紧抱着,像在等待一切的结束,又像在等待一个新的开始。

 

“你来当我的目的,行吗?”他在你耳边问,“你的身侧借我安身立命,行吗?”

 

“行。”

 

 

 

 

 

The End.

 

感谢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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