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晒

 

//齐景轩X屠小意

//腐的！腐的！！

//电影的感情线处理得太生涩了！但男一和男二兄弟情真的绝美！

//激动得我赶紧来摸了个鱼！

//长大后的时间线！

 

 

 

 

屠小意没想到自己已经有名到会在桥边写生的时候被读者认出来。

面前的女孩还穿着高中校服，像是刚放学的样子，红着脸开口问“请问您是屠小意老师吗”的时候舌头还打了个可爱的结。

屠小意从未受过这种明星待遇，接过女孩因激动而颤抖着的双手递上来的《昨日青空》时，也不太好意思地红了脸。

 

一年半前，屠小意辞了深圳那边的漫画工作室回到兰溪，靠着几年打拼下来的积蓄闭门专心画起了自己的故事，一画就是一年，题材是时下最不吃香的校园小清新，漫画名字叫“昨日青空”。

舍弃之前辛苦建立起的一切回到老家安安静静画一本也许根本没有出版商看得上的漫画大概是屠小意除了18岁时放弃高考走上漫画之路之外最勇敢的决定。他天性懦弱，总是需要有个人在背后推他一把，他才敢向前跑，本来他以为自己成人了独立了怎么都该有点进步，但当他看着刚画完的《昨日青空》原稿，忽觉就算是这小半辈子最满意的一部作品，也是为了完成和某人的约定才诞生。

即使已经将近十年杳无音讯，某人却依旧能像18岁时一样，推着屠小意往前跑。

幸运的是，《昨日青空》受到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出版社的赏识，负责经理本人更是爱不释手，工作极有效率，不到两个月就让《昨日青空》摆到了各大书店最醒目的位置。

更幸运的是，漫画销量很好。

随着打响的作品名气，屠小意本人也红火起来，什么记者采访、签售会蜂拥而来，连百科词条上都出现了“新生代漫画家屠小意”。遍布各省市的商业活动让根据地在交通略不便的兰溪的屠小意很是头疼，可他始终没有离开兰溪。

他知道姚哲恬也一直在兰溪，虽然他从未主动去找；他知道他和某人的联系只剩下老家兰溪，虽然他听说他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这里。

 

屠小意在漫画扉页签下自己被编辑逼着苦练两周的帅气签名，将书递还给女学生的时候莫名感觉恍如隔世。

“谢、谢谢老师！”女孩兴奋地接过书册，笑得像朵雨后阳光下晶亮的雏菊。

有人在不远处叫女孩的名字，她喊了声“马上就来！”后转过身对屠小意鞠躬致谢，便踩着欢快的步子离开了。

屠小意一路目送女孩下了桥和同学汇合、又兴高采烈地举起手中的漫画本炫耀，他想起女孩对他左一个“老师”右一个“老师”的尊称，心里有些小得意，连忙在同学们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之前转过头继续手中的写生，将嘴角的傻笑藏起。

自己也是有粉丝的人了。屠小意乐呵呵地想，下笔变得轻飘飘，一个不注意就画歪了一棵树，他立刻懊恼补救，埋汰自己还是太嫩，稍微被吹捧一下就好像能飞上云端似的，明明自己还没有相称的本事呢！

这画看样子是作不成了，屠小意收拾了画具准备离开，眼睛的余光忽然瞥到桥的另一边一抹浅色的身影。

好熟悉。

太熟悉了。

屠小意呆呆地站在桥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桥头穿飞行员制服的男人，他们之间有点距离，但不知道为什么屠小意看得清男人的一切，愈发硬朗的五官也好、挺拔的身姿也好，和多年前的他太不一样，却和屠小意想象中成长起来的他一模一样。

齐景轩。

这个名字在屠小意脑中瞬间清晰，记忆如同潮水冲击屠小意的全身细胞，他猛地发现，原来就算他一直在怀念齐景轩当年给他的一切鼓励，就算他自认为已经把整个高中都好好浓缩进了《昨日青空》里，那些拼凑起来的悸动都及不上亲眼再见齐景轩的这一刻心口爆炸出的情感的万分之一。

就这一刻，就光多年之后重新见到齐景轩的这一刻，便足够屠小意再画十本《昨日青空》。

屠小意被过于强烈的惊讶和不可名状的澎湃心情定在原地无法动弹，那头的齐景轩似乎也没料到屠小意会发现自己，愣了几秒后犹豫地抬起手向他挥了挥。

 

两个奔三的大男人重聚，拘谨地玩起了“谁先开口谁先输”的游戏。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再见，只有在误会和矛盾中渐渐沉默的不告而别。十几岁的时候，屠小意没能追到高中时代的女神姚哲恬，姚哲恬也没能成功和高富帅男神齐景轩有一段爱恋，如今时过境迁，姚哲恬早已嫁为人妇，当年三角恋的两位男主角再会时的微妙气氛却让屠小意燥热不已。

最后还是齐景轩先开的口。

“出书了。”他晃了晃手中的《昨日青空》，“恭喜。”

“呃、谢谢……”屠小意掩饰性地推了推眼镜，万般词穷，尴尬得很，搜肠刮肚才憋出一句寒暄道，“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妈。”齐景轩说，“听说你现在一直住兰溪，就过来碰碰运气。”

“听谁说的？”屠小意光荣地抓错了重点。

“出版社。”

“这都行？！”屠小意惊了，转念一想齐景轩家庭背景好，有点门路也正常。只是听他这话像是专门打听过自己的情况一样……屠小意紧了紧抓着画板的手，呼吸有点不规律。

“谢谢你。”齐景轩突然说。

屠小意不明所以地张了张嘴。

“还记得当时的约定。”齐景轩微笑道，“画了我们的故事。”

屠小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腮帮，道：“没什么好谢的……当时你也帮了我很多忙，不过我不太确定画在书里的约定有没有记错……”

“没记错，是你想让我帮忙查资料，但游戏打不过我，就用漫画抵债。”齐景轩说。

“你记得也太牢了吧。”屠小意笑道。

“嗯，以前的事我都记得很牢。”

说这话的时候，齐景轩很真诚地看着屠小意，真诚中却有一丝欲言又止，和高中时候一点没变。十几岁的时候太单纯了，单纯到眼里空间好小，屠小意全给了姚哲恬，便给不了齐景轩，所以他从来没发现过他眼里的欲言又止，直到今天。

退一步海阔天空，屠小意退了好几步，他放下了对姚哲恬的执着，不断地回忆过去，努力地从脑海里挖出过去的日子里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背后的含义，终于连齐景轩在欲言又止些什么都明白了。

可屠小意没那个胆量开口提。

 

“陪我去那里看看吧。”齐景轩抬起手。

屠小意顺着齐景轩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感到有一簇暖流往头顶涌去。

是电视塔。

 

临近傍晚，站在兰溪最高点的电视塔上，满眼都是绚烂的火烧云。屠小意蓦地有一股时空交错之感，好像是他带着记忆回到了过去，身边站着的是高中时叛逆不羁的齐景轩。

如果他真的可以回到过去，他一定要像齐景轩支持自己的漫画梦一样支持齐景轩的飞行员梦，他一定不会总把目光放在姚哲恬身上，更不会因为姚哲恬喜欢齐景轩就单方面闹脾气觉得是齐景轩故意和他抢人，他一定会好好和考上飞行员学校的齐景轩道别、祝他顺利，他一定会察觉到齐景轩对他特殊的好意，然后……

然后什么呢？

屠小意偏过头偷偷地看齐景轩的侧脸。傍晚的风有些大，齐景轩脱了飞行员帽露出精神气十足的板寸，男人味十足，帅得不行。

其实他们都是最幸运的那类人，实现了年少时的梦想，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说出去都只有被羡慕的份，可屠小意心里就是有哪里不舒服，他因为当年杂志上一句手写的“Try Your Best”的鼓励走上了自己希望的道路，却和为自己写那句话的人分道扬镳，再次见面也是现在这样，疏远又沉默。

有些感情真得要蓦然回首在灯火阑珊处才看得清，可屠小意看清得太晚，他和齐景轩之间隔着将近十年的空白，隔着社会的成见，隔着事到如今怎样都解释不清的匆匆那年，隔阂蚕食真心，缺的那一块是千万册《昨日青空》都补不上的遗憾。

屠小意突然十分颓丧。

 

意识到喜欢上齐景轩是很后来的事了，那天屠小意的作品被编辑评价为“无聊”。无聊是对一个漫画家最尖锐的攻击，屠小意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整个人瞬间丧到想要扔下笔就放弃。回到家后他呆呆地躺在床上，习惯性拿出那张自己一直夹在随身笔记本里的照片，上面是高三时正出板报的姚哲恬和自己，照片的背面写着“Try Your Best”。屠小意盯着三个单词看了很久，突然就充满了力量，他感到奇怪，为什么仅仅是想起齐景轩的鼓励自己就能瞬间恢复，为什么如今再看到这张照片，脑中清晰的不是嬉笑着的姚哲恬，而是趁机偷拍的齐景轩。

“喜欢”这种情感离屠小意远去太久，久到他都忘了那是个什么滋味，直到回忆突然窜出来翻天覆地，他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一件多么神奇的事——他喜欢上了高中时候的情敌。

屠小意的内心地动山摇。

此后，每次他想起齐景轩心里都要地震好一会儿，只是他想得太频繁，震级才渐渐由八级降到三级。

 

然而现在，屠小意的身边站着一个活生生的齐景轩。

重逢的讶异过去了、尴尬过去了、陌生过去了、沮丧过去了，屠小意惊觉他并不如同自己臆想的那样喜欢着回忆中的齐景轩，他喜欢齐景轩，无论何时何地何年何月。

屠小意的内心后知后觉地开始地震，十级大地震。

偏偏这个时候，齐景轩还问他说：“有女朋友么？”

“没、没有……”屠小意避开齐景轩的目光，瞎扯道，“画漫画太头秃了，根本找不到女朋友……”

“我以为你还喜欢姚哲恬。”齐景轩道。

“……啊？”屠小意有点懵，“都这么多年了，而且姚哲恬早就结婚了。”

“十七八岁的时候喜欢上的人很难忘。”齐景轩将手臂搁到栏杆上，望着由橙转深蓝的天边像是在对空气说话，“我就没忘。”

屠小意的心脏狂跳起来。

“你……你当时有喜欢的人？”屠小意鼓起勇气问道。

“有。”齐景轩转过头来看着他笑，“不然也不会拒绝姚哲恬的表白。”

“……姚哲恬还对你表白过……”

“别装，那天晚上你都看到了。”

“……”

对，屠小意都看到了。他看到了自己的女神眼含泪光地哀求自己最铁的死党，被父母管教到不上大学就没有出路的姚哲恬，对着齐景轩说“如果你不上大学，那我也不上”。

那是屠小意的青春中最黑暗的一天，过去的他以为，齐景轩永远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情，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得知姚哲恬喜欢的是自己的齐景轩会有多绝望。

屠小意永远想象不到当年的齐景轩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帮自己追求姚哲恬。

 

屠小意鼻子泛酸，他特别想告诉齐景轩，他另有喜欢的人了，是一个他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天下第一大好人，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昨日青空》，更不会有现在的屠小意。

“齐景轩，”屠小意抬头，“我……”

话卡在了喉咙里，屠小意被齐景轩眼里没来得及收回的眷恋狠狠戳中了心窝，而后在齐景轩逐渐转为惊讶的眼神中，红透了脸。

“我……”屠小意欲言又止。

“你……”齐景轩也同时欲言又止。

看来就算已经长大成人、习得了解读他人面部表情的能力也习得了隐藏情绪的能力，在亲密的人面前却还是会露馅，连一个眼神都伪装不好，万般复杂的心思都会在喜欢的人面前一层层剥离到只剩一颗赤子之心，以供对方一眼看穿。

齐景轩看出了屠小意的怦然心动，屠小意看出了齐景轩的欣喜若狂。

原来，被遗憾蚕食的真心是可以挽救的，原来，青春并不只存在于怀念，青春是一盏灯，照亮人们应该去的方向，照亮应该抓住的那个人。

齐景轩动了动，仍是有点踌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屠小意。

 

太阳就快落山，远处的山脉和楼房表面被勾了一条暗橘黄的线，天空是深蓝色的，大地上残留的光线映照出齐景轩温柔的笑脸。

手背上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屠小意有满腔的话想说，文字一股脑挤到胸口却一个都蹦不上来。

“今晚我有班红眼要开，先走了。”齐景轩轻轻摩挲着屠小意指尖的茧，“过一阵休假我来找你。”

“哪里飞哪里？”屠小意问。

“杭州飞深圳。”齐景轩答。

深圳……杭州……兰溪……是屠小意最有可能出没的三座城市。

“那你来得及吗？！”屠小意却再次抓错重点。

“两头打车当中高铁，勉强可以。”齐景轩看上去仍然气定神闲。

“好好好……那你、你快去吧！”说着屠小意拉上齐景轩就要下电视塔。

“等等。”话音未落，齐景轩便已揽过屠小意的肩，往自己怀里轻轻一带，简单却缱绻地拥抱了一下。

“走了。”短短两秒钟，齐景轩便放了手，道，“再见。”

屠小意被抱了一下，紧张得手足无措，听言下意识应了一句：“再见。”

 

最后一丝亮光终于从地平线消失，不再少年的少年们终于补上了十八岁时来不及说的“再见”。

这次的“再见”，一定会使他们再次相见。

The End.

感谢看完！

哦买嘎这对太美丽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