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双叶x你】我曾经眼里只有你 (5)
//标题出自 张悬《蓝天白云》
//正经修罗场，但行文基调比较温和（吧……
//长篇连载，我相信能在今年完结！
//结局已定，先不透露是1V1还是谁都不选
前文：
重新排了下时间线，前文有细节的修改。
不影响整体情节。
贰. 悲伤（2）
第六赛季春节假期，你和叶秋双双出现又双双离开的登对模样在叶修脑子里挥之不去。倒也没有一直侵扰他的思维，只是当叶修不那么专注，或是在荣耀、QQ好友列表里看到你的ID，他就会想起来。胸口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闷，就像开着小号在神之领域大乱斗中血条清空，爆出一件橙装，被不知道谁迅速捡走了。
第五赛季季后赛快开始的时候，你出发去日本前曾来H市找他，这是叶修离家七年第一次再见到你。他感受到一些东西，但他不方便说。
你长大了，你漂亮了，你变得比从前优秀，你还执着于自己的梦想。
可你不再执着于叶修了。
那天回到俱乐部的叶修靠着窗连抽两包烟，沧桑得好像一夜之间能长一下巴胡渣。叶修确定他的做法不会让自己后悔，他也确定你们之间不是令人遗憾的错过——在错误的时间用错误的方式相爱，怎么样都不能善始善终。
然而叶修还是难过。他这辈子没喜欢过谁，也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滋味，他的情窦初开来的太晚、也太浅，他不够格潇洒地向你张开双臂，说“来我身边”。叶修的自知之明少有地让他悲哀又无奈。荣耀教科书叶神离了荣耀便也不那么万能了，他也没那个能力兼顾一支刚出道就登上顶峰的战队和一个只知道追着他跑的姑娘。十九岁的他没有这个能力，二十二岁的他依然没有；于是十九岁的他叹息着拒绝了和你交往，二十二岁的他惆怅着你终于和他道别。
可他终究是喜欢你的。他没你喜欢他那样深刻，也没你喜欢他那样长久。
可他终究是喜欢你的。
浅浅淡淡却缠缠绕绕的在意和心悦，算上你说了放弃之后这怪寂寞的大半年，也维持了四年了。
叶修太早便把过多注意力放到了游戏上，感情方面多少有些迟钝，花了点时间才接受新事物的到来，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没发现对你突如其来的中意是过去刻在他灵魂里的印记。十三、四岁，身心成长最快的时期，也是从懵懂之中慢慢拨开云雾的年纪，叶修尚不成熟的生命里出现了第一个亲人以外和他走很近的异性，一个旅行箱阻止了他和你走得更近，却阻止不了你在他心里的分量被岁月沉淀得越来越厚重。
真正心动的那一刻叶修一直记得很清楚。
那是第二赛季常规赛接近尾声的时候，陶轩举着电话将信将疑地报了个名字给他，说电话那头的女生自称“叶秋的熟人”。那天正值江浙梅雨季，小雨在窗外淅淅沥沥，温度凉爽空气却潮湿得不行，叶修有点懒洋洋的，依旧没能习惯江南这种一滴滴细密的雨水仿佛都悬浮在空气里的、黏腻不化的天气。
每当这种时刻他都会有一点点想家。
所以当你的名字时隔几年地蹦到他耳里，那几乎成了叶修对B市不多不少的怀念的代名词。
蒙尘的记忆被擦亮，脑海里初中的你样子仍是模糊，但比起在回想中翻箱倒柜地拼凑过去，叶修更觉得有什么崭新的东西正在敲门。
他急急忙忙跑过去接电话，途中还不小心绊了一下。
“……喂？”叶修有点愣头愣脑地应道。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反应，于是叶修有点狐疑地叫了声你的名字。
嘴唇轻轻动了动，叶修轻易又顺溜地念出你的名字，那似乎是有魔力的字眼，让他突如其来地想起B市晴朗干燥的夏令时、拥堵着的三环路上和弟弟的拌嘴、三个人一起放学回家的嘻嘻哈哈、被老爹逼着去你家写作业到一半从怀里掏出的掌机……温暖的电流让叶修全身的细胞都酥麻，毛孔贪婪地呼吸，心脏欢快地跳动，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第一赛季总决赛，叶修坐在选手席里看着屏幕上金光闪闪的“荣耀”。只是那时的酥麻由指尖而生，沿着血管爬到脑袋的时候叶修感到的是喜悦和满足。而和你通上电话的时候，发电的是心脏，源源不断地输出着似乎可以持续到永远的、暖洋洋的力量，叶修感到豁然开朗，人生有了新的出口。
叶修的人生，可以不只有荣耀。
“叶……修……？”你终于不确不定地也叫出他的名字。
叶修笑了起来，不说话。当一个人真正开心的时候，他只笑。
“诶你真的是叶修吗？你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叫叶秋？”你小心翼翼地确认，又嘀咕道，“声音是不是变了……”
“真的是我。”叶修说。
“真、真的是……？！”你的声音在颤抖，“你……我……”
“至于这么激动么。”叶修笑道，“老同学。”
“不是、我……”你语无伦次了，“我是你的粉丝呜呜呜呜呜……”
“啊？”叶修迷惑了。
“啊，就是，嗯……第二赛季也要冠军啊！”你说。
那一刻叶修觉得你简直太可爱了。
他是想过你的。十八岁准备出道当职业选手的他想起过老家有个女孩梦想过更大胆的人生，他该去见你一面然后告诉你这个梦想是可行的，他该在“带她过来”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之前意识到些什么的，可叶修也不过十几岁，荣耀联赛带来的未知挑战够让他应接不暇了。于是你只能和过去一起存在于他的无意识里，直到你重新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他，叶修看着你打破记忆的玻璃匣又变回彩色活泼的模样，他高兴地醒悟你不仅是他的过去，你还以自己的方式存在于他的此时此刻。
或许还能有未来，你和叶修，共同参与的未来。
那天叶小队长烧了陶老板不少的话费讲了好久，有关他这几年的探索、穷困、快乐、期望，有关你这几年的成长、B市的变化、叶秋的发展。许久未见的年轻人不叙旧，只讲当下。
“怎么找过来的？”叶修问你。
“荣耀联赛刚开始的时候不是宣传搞得很大嘛，我当时听说嘉世战队队长叫叶秋，就怀疑是不是你，后来追了几场比赛，这个叶秋都不露脸，我就更怀疑是你。”你说道，“然后我把猜测和叶秋说了，他气死了，当时就确定是你了。”
“啧啧啧，”叶修感慨，“那小子大概想不到我偷他身份证是这用途。”
“偷身份证？！”你惊呼。
“联赛这儿要身份证登记，我离家出走又没有可以办身份证的东西。”叶修道，“只能回去偷他的。”
“原来你回过家啊……”你略显失落。
“偷偷摸摸的，不能算。”叶修还想说他当时其实想去和你打个招呼，又觉得这种马后炮没什么意思，便作罢。
“没想到你真的去打游戏了。”你说，“这事我们没和你爸妈讲，怕他们生气……”
几句话之间叶修发现了盲点，又问：“这第二赛季都过去一大半了，怎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
“呃……”你支支吾吾，“一个是怕找错人，另一个就是，你现在不是明星了吗……”
叶修轻笑，说：“严格来说应该算运动员。”
你被他逗乐，笑他脸皮真厚。
要见一面吗？叶修没这样问。他喜欢顺其自然，时候到了自然见得到。
于是他问你：“打荣耀吗？”
“只玩了新手任务……”你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说，“学校太忙了，练级好花时间。”
“找代练啊。”叶修说，“要推荐吗？”
“代练是什么？”
“帮你练级的呗。”
“哦哦哦还有这种啊……”
“嗯，以前我也搞过代练，挺赚的，不过我做的没沐秋好。”叶修说。
你有些尴尬地讲了声“原来如此……”
叶修简单和你提了几句苏沐秋的事，他也只能简单地讲那么几句。
“打算转什么职？”叶修转移话题问道。
“妹妹玩荣耀吗？”你突然问。
“妹妹？你说沐橙？”
“嗯。”
“上着学呢，不太玩。”叶修说，“不过我看她有练枪炮师的意思。”
“是吗。我再看看吧。”你说。
“回头把代练发给你。”
“麻烦叶神了！”
“你可别这么叫。”叶修说，“我不习惯。”
“行呗叶修大神。”
“你成心寒碜我呢吧！”
后来你转职选了枪炮师，叶修只是淡淡说了句“挺好”。
你估计不管你选什么他都会说“挺好”。
叶修不知道你是因为嫉妒苏沐橙才选了枪炮师，就像他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心情追着嘉世的每一场比赛，就像他不知道隔着屏幕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联系着的你心里有多么想立刻飞去H市告诉他你好喜欢他。
叶修什么也不知道。他确实无法知道，因为你从未和他提过，因为你一直只是个“老同学”，因为你参与不进他的生活。你把他当偶像崇拜的时候你希望他是遥远的，这样追逐时才有动力，可当你切实地接触到他，你开始埋怨为什么喜欢的人在如此遥远的天边。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你的爱恋不再纯粹。有光就有阴影，高中时的你因为对叶修的憧憬和喜欢产生过多少动力，大学时的你就因为爱而不得有过多少绝望。或许你在叶修心里能有一个位置，可他的眼里没有你。你自暴自弃地想着如果从来没有联系上过也就算了，你可以靠初中三年的回忆叠加他出走后的光辉成就长久地爱他，可当你和他说上话……
当你那么轻易地就和荣耀第一人、拥有万千粉丝的叶修说上了话，你变得贪心。
叶修是特殊的，而和他相熟的你是不是也特殊呢？可每当你反观自己的日常，你都觉得自己很普通，甚至很多时候和叶修聊起天，你无法抑制地会觉得他也有些普通。你是个平凡的人，这你早有自知，可若是这样，你该如何看待叶修啊——
你既不能接受叶修的普通，又不能接受自己和他差距过大。
可你又是那么喜欢他，喜欢到能把他当成这辈子的唯一目的。
或许他也有一点点喜欢你吗？或许当你真正拥有了他，你便可以不用在意那些矛盾的心理吗？
“叶修，我想跟你说件事。”
“诶，你说。”
“我……我……”
“你把公会仓库的橙装弄丢了？”
“……”
“喂？人还在吗？”
“叶修，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
“我们有没有可能啊……？”
“……”
“你你、你别不说话……！我先说好了，就算你拒绝，我也不会放弃的！”
“…………”
“叶修你说句话……”
“现在不行。真的不行。抱歉。”
可叶修终究是喜欢你的。
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时过境迁，不再强求爱有所获的你都能正常吐槽叶修写的游戏攻略语句不通了。
春节跑了趟H市，你开始正视自己对叶修的感情，开始觉得那是盲目的、幼稚的、狭隘的。错的不是“抛弃”你的叶修，而是自说自话将他奉为神明的你。
神的幻象碎了，所以你该完整起来。
你要考上日本的院生，要扎扎实实学好漫画，然后回国创建自己的工作室。人生不止有恋爱，把恋爱当成重头戏而忽略了其他就太可惜了。
你又在B市待了三天，搭上了去日本的返程飞机。
上半年过的异常忙碌，准备考院生、学习研究生课程、画画必须三管齐下，你每天都有长长的待办事项，什么男男女女情情爱爱叶修叶秋全被你无情抛到脑后。二十三岁，再不拼命就晚了。
“哇靠你怎么回事？！”时隔三个月打了个视频，叶秋在那头大惊小怪。
“什么怎么回事？”你这厢还在痛苦地画素描练习。
“黑眼圈！”叶秋叫道，“还有痘痘，还有……我看不出来了，总之你皮肤好差！”
“哇……被直男这么说，看来是真的差了。”
“你过的是种什么生活啊。”叶秋皱眉，叶秋叹气，叶秋揪着心却没敢告诉你。
“没办法……两个月以后就是第一场考试。”你说，“唉这些学校各有各的题，我也没这么多预算和精力去上补习班，只能自己寒窗苦读了。”
“也太苦了……”
“那你呢？下个月要入职了？”
“对。”叶秋露出苦恼的样子，“还没入职就听到人说我官二富二的，估计刚进公司要被看戏。”
“看就看呗，用实力碾压他们！”这话说的热血，但因为你还在低头画画画，于是又显得敷衍。
叶秋看了你一会儿，入职焦虑也好了大半，说：“考完回国来休息休息。”
“那我也要先考完啊！”
“嗯，加油。”
“你也是！”
然而。
凡事都会有个然而。
离院生考试剩下三周，半年的努力即将迎来收获的时候，你接到妈妈打来的国际长途。
不是语音、不是网络电话。是真的国际长途。
你狐疑地接起电话喂了半天，对方却迟迟不给回应，搞得你差点以为妈妈的手机被偷了。
“妈你说句话呀！长途费很贵的！”你说道。
对面突兀地传来一声抽泣。
你心一凉，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妈？”
“……外婆没了。”妈妈说。
“啊？”你一下没听懂。
“外婆没了。就这样。”
说完妈妈就切断了电话。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