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晒

//标题出自 张悬《蓝天白云》

//正经修罗场，但行文基调比较温和（吧……

//长篇连载，我相信能在今年完结！

//结局已定，先不透露是1V1还是谁都不选

 

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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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蓝天白云（3）

 

抵达日本第二个月，适应新环境所带来的忙乱终于慢慢刹车，生活逐渐趋向稳定和规律——白天有课就上课，没课就练画画，静物素描人体速写画风临摹，画得累了就站起身走两圈，吃点小零食；晚上回出租屋看看动漫日剧，搞搞板绘，拿同人图当练手材料；双休日和中国学生一起出去玩，或者问在学校认识的日本妹子学化妆。

“哦怪不得看不出你胖了。”叶秋在视频电话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化妆遮掉了吧。”

“すみません？（Excuse me ?）”你浮夸地挑眉，“你别把对话建立在我胖了的基础上好么？”

“你看看你桌面上放的都是些什么。”叶秋斜眼。

“画画的时候肯定想摸点零食吃的呀！”你拍桌，“你写论文不吃东西么？”

“不吃。”叶秋继续斜眼。

“……等我回去给你带一箱日本零食，我就不信你抵抗得住诱惑。”

“什么时候回国？”叶秋问道。

“嗯……没什么事就不回去了。”你不假思索，“正儿八经研究生的课挺忙，我没有艺术基础，好多东西要学。还有外面的漫画班，课倒是不多，作业特别多……”

叶秋托着腮，总结道：“你吃这么多还没长胖是不是因为太辛苦？”

你扶额，说：“虽然你的结论让我蛮感动的，但为什么还是纠结在我长胖这个问题上……”

他叹了口气，说：“其实你看上去瘦了点。”

常年不给一句体贴话的叶秋突然这么来了一句让你有点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道：“是么……”

“你这对自己生活也太没概念了。”叶秋鄙视道，“说你胖你也信，说你瘦你也信。”

“敢情您是耍我呢？！”

“你也真会被我耍到啊。”叶秋笑。

你气不打一处来。叶秋这点和他哥特别像，骚话胡话张嘴就来，最后还能给全圆回去有个逻辑自恰，徒留对方哑口无言。但叶秋有个什么地方比他哥好呢，就是他更耿直，脸皮厚不到十层，可能就三、四层的样子，和他相处久的你还是比较能分辨他的话是真心还是夸大。

就比如此时此刻他收起嬉笑的样子，说：“讲真，有没有把自己忙坏了？”

“忙也是挺忙的，刚开学杂事特别多。”你如实汇报，“但主要还是不适应吧……什么垃圾分类啊公共交通网络啊银行服务啊都和国内太不一样了，好多都不是光日文好就能搞定的事。”

“你去之前不是做了很多攻略和调查么？”

“嗯，但真的到了还是有很多事情处理不好……”你说，“而且突然变成一个人住了，吃饭啊水电费缴款啊各种家务什么的都要自己搞定，一天会突发好多状况，每天的时间都不够……”说着说着你趴倒在桌上，叹气道，“生活不易啊，真是只有一个人住过才知道原来爸妈帮我做掉多少零零碎碎的事……”

“你怎么不来找我呢。”叶秋脱口而出，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于是改口道，“累了或者不高兴了可以来找我，有个人陪你讲讲话也好。”

你恢复精神，笑嘻嘻地说：“所以好不容易生活稳定下来了，我马上给你电话了呀！”

“我不是……”叶秋话讲一半又把到喉头的句子咽了回去，只是说，“算了。”

 

叶秋不想只当你分享快乐的对象，他想让你在委屈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他，想让你向他撒娇向他哭诉，如果必须一个人承担所有生活压力让你吃不消，他希望你可以把烦恼讲给他听，或者把任何负面情绪丢给他都可以。

只要你掉一滴眼泪、说一句“想家”，他会立刻扔下手头的一切去日本拍拍你的后背说“没关系的”。

只是你好像变得比叶秋认识的你要坚强好多了。

对，你变了。

以前的你没有这么坚毅的，好像什么事都可以硬抗一样。以前的你更敏感纤细一些，会叫苦会把难过疲惫写在脸上，也愿意依赖人，所以叶秋总是以不放心你一个人为借口说服自己一直站在你身边，尽管你从来没这样要求过。

现在的你似乎是一个独立的女子了，叶秋感觉自己的发挥空间又缩小了不少。

但他还是喜欢你。

只要你眼里的光还在，他就还是喜欢你。

 

“叶秋你有时候真像哥哥。”你说道。

叶秋嘴角抽了抽，他在想你可千万别对他说“我一直都把你当好哥哥”啊，他就比你大了几个月，怎么叶修就是男神，他只是普通的哥哥。

可你没按常理出牌，解释道：“特别爱担心我的死活，从这个出发点上像我爸，但又没有我爸懂怎么担心，就在那儿干着急，所以你像哥哥，而且是比较笨的那种。”

叶秋：“……哦。”

他想说这既不是爸爸心态也不是哥哥心态。这是男朋友心态。

你该知道这件事的，可自上次在车里相互坦白之后，你们就默契地“忘了”那些坦白，谁也不提谁也不越界地继续着过去自然的相处状态——甚至比过去更自然了，因为一直夹在中间的叶修离了场。

可叶秋终究还是喜欢你的，如今你放下了叶修，他应该更有机会才是。

然而你没有表示，他也不敢主动。过去的事还没有离得足够远，叶秋心里的芥蒂也没缩到足够小——他怕你把他当成替身，而你大概是足够懂事了，所以才对刚刚结束不久的纠结三角恋绝口不提，才选择了和叶秋保持距离。

叶秋的思路绕了地球两圈半，最终只是叮嘱道：“别累坏自己。”

“嗯，我知道。”你点点头，“不过我光这么说你大概还是会瞎操心。”

叶秋：“……”

“我来日本这件事其实很单纯的，就是想学漫画。”你解释道，“你担心的一切其实都有发生，我有被邻居指责过搬家箱子乱堆在门口，刚入学的时候看不惯全日文的文件，手续什么的也办了好久，最吃力的是银行账户，让学姐陪着搞了好久才搞定……有一天事情全部堆到一起，又是家具送来又是选课手续出岔子，我还急着去漫画班，那天下雨，出JR站的时候我伞都坏了……真是觉得天都要塌下来。”

叶秋听得脸色越来越差，而你继续说道：“但事情我都一件一件做好了，只要肯做都是可以做好的，所以这些都不重要。”

“叶秋，重要的是我在日本学漫画了你知道么。”你认真地看着屏幕另一端的叶秋，强调道，“我可以画漫画了。我现在只想干这个，其他什么我都不介意，也不多想。”

在你看不到的屏幕之外，叶秋捏紧拳头。

只要你眼里的光还在，他就还是喜欢你。就像那一年你满心欢喜地学打荣耀，真情实感地研究攻略提高水平，看很多很多直播录播，只为了更接近叶修一点。叶秋就是喜欢眼里只有一个明确目标并会勇敢去争取的你，无论那个目标是叶修还是漫画，都不妨碍他很喜欢、很喜欢这样的你。

他只是偶尔会期待，要是你跑累了回过头能看见他正守候着就好了。

“开心吗？”叶秋问你。

“开心呀！”你答道。

“开心就好。”他说，“回国之前通知我，我去接你。”

“回国还早呢！”

“我知道，先约着。”

你张了张嘴，差点问他是不是想你了，可你又确定自己对叶秋没有恋爱的想法，说这话，就算是玩笑的，也太渣了点。而正好此时公会群里又炸开来了。

“啊！叶秋我先不和你说了！”你火速点开荣耀，“有野图出现了！”

“野图？”叶秋一下子没听明白。

“啊对啊，我又开始玩荣耀了。”你说，“我在公会里挺受器重的哦！而且有大神带，超级拉风的！”

“大神……？”叶秋有不祥的预感。

“就是你哥呀！”你立刻验证了他的不祥预感，接着说道，“其实脱掉滤镜就会发现叶修好实用一男的，指哪儿打哪儿，有他在我永远不会死！牛逼啊！”

一登录上网游你的说话语气都变了，听得叶秋一愣一愣。同时他隐约感觉到——

你好像已经可以和叶修正常朋友交流了。

这应该是好兆头吧……？

叶秋尝试组织一句委婉点的问话，失败了，于是他直言问道：“你现在和他一起打游戏不会尴尬么？”

“一开始是有点尴尬，呃……毕竟我还是很喜欢他的……”你停下操作，专心说道，“可能是这两个月实在太忙了吧，画漫画又太开心了，我忽然觉得那些青春伤痛什么的有点无聊，就看开了。”

“嗯，好事。”叶秋说。

“我也觉得是好事。”你说，“现在我是为了自己打荣耀啦。”

“嗯。”

“好了好了不说了！公会混战开始了！”

“有事打我电话。”

“好的好的！拜拜！”

 

挂了叶秋的视频你带上耳机接通了游戏语音，操纵着角色往野图出现的坐标狂奔，终于到达混战外围后跑到公会频道里大吼：

会长！会长！！我来了！！！

“来了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进去杀。”

熟悉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视角都没来得及转呢你便惊呼：“叶修？！”

“这么惊讶干什么？”今天的叶修骚得很，搞了一个牧师号。

“你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你转过视角去看，又惊了，“牧师？！”

“对。”他说，“看我这么柔弱，你可要保护好我了。”

“再见吧！”说着你便往人群密集的地方冲去。

“诶诶诶，怎么这么嫌弃牧师呢。”叶修蛇皮走位跟了上来，中途不忘给嘉王朝的角色丢几个治愈术。

“学医救不了中国人！”你叫道，“弃医从武吧老叶！”

“好呗，那你说我换啥？”他问。

“战法啊！快快快！正好教教我！我战法操作还没熟呢！”你手忙脚乱地躲过几个攻击，亏得有叶修一直给你加血才不至于在接触到boss之前就丢盔弃甲。

“其实你枪炮师打得挺好的。”叶修说。

“那我现在用的也是战法啊啊啊啊你快去换啊啊啊啊我不会打！！！”你嚎叫。

杂乱的混战里有叶修的几声轻笑，他说：“等着啊。”

牧师便真的下了线，而且是最粗暴的下线遁，角色呆立在那儿挡了好多人的路。

你有些恍然。

过去你玩荣耀选枪炮师的原因有些羞于说出口：你嫉妒苏沐橙。而现在你放下对叶修的喜欢了，你想要一个崭新的开始，所以你将练得很不错的枪炮师扔在一边，重练了一张战法。

这做法还挺刻意的，但你需要一些仪式感来帮助自己慢慢纠正叶修在心里的地位。

只是……

你真的还不怎么会用战法。

叶修再出现的时候你已经快没红了。

“哟，怎么血掉的这么快。”他淡淡陈述道，没有丝毫嘲讽语气。

但就是让你觉得是嘲讽。

“我在日本！玩的国服！”你强力辩解，“都怪延迟！”

“行呗，让哥来拯救你。”他说。

 

然而就算有荣耀第一人的拯救，嘉王朝还是没能抢下boss。

叶修心态平如水，抢不到boss便再接再厉想下个百人本，并对你发出邀请。

“不了。”你拒绝道，“我画画去了。”

“都画一天了腰不酸么。”叶修说，“下个本锻炼锻炼身体也好。”

“那我不仅要腰酸，还要腱鞘炎了……”

“日本那儿挺好的吧？”他用肯定语气问。

“是挺好的，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嗯，你听上去比以前有精神很多。”他说。

还不是因为以前一直处于失恋状态嘛！你在心里吐槽，嘴上说的是：“因为在做喜欢的事，就和你打荣耀一样。”

“挺好。”叶修道。

“那我下了。”

“明儿还来么？”

“来来来！你开战法过来啊！”

“得嘞。”

 

退出游戏后你突然有种既视感，很久远很久远，但是让你很愉快的既视感。

好像你和叶修的相处模式，回到了十年前，大家吵吵闹闹的学生时期。

这似乎是个还不错的发展，你该感到释然和欣慰——

你走出来了，你放下了，你眼里有了更宽广的世界，叶修不再是阻碍你向前奔跑的锁链。

可不知为何你拿不动笔。

你总觉得……有些寂寞。

TBC.

下周进第二大章。

第二大章是这文里惟一有点虐的章节，先预个警……

第三大章就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