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晒

//标题出自 张悬《蓝天白云》

//正经修罗场，但行文基调比较温和（吧……

//长篇连载，我相信能在今年完结！

//结局已定，先不透露是1V1还是谁都不选

 

前文：

(1)

壹. 蓝天白云（2）

“你喜欢我不行么？”

叶秋问出这句话的那个瞬间就后悔了，可是他从你眼里读出了从惊愕到抗拒再到黯然的情绪，于是他了然。

他将你从他的禁锢里放出来，颓丧地靠回驾驶座，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叹息似地说：“你一直知道……”

“我……”你迟疑地开口，最终只是承认道，“知道……”

你当然知道。

你喜欢上叶修的时候才十五岁，叶秋喜欢上你的时候才十七岁，连难过都无法粉饰的孩子要怎么遮掩喜欢。

所以叶修知道，你知道，叶秋也知道，只是他不知道你们都知道。

叶秋脑袋乱糟糟的，索性闭上了眼睛。

你们三个人之间从来没有对称过，即便是你放弃叶修的现在也完全没有平衡。因为叶秋还喜欢着，叶修还喜欢着，你也还喜欢着。

只是你以为叶修从没有喜欢过，只是你以为自己已经不喜欢了。

 

“叶秋……”沉默很久之后你开口道，“如果我喜欢的是你，我们三个都会轻松很多吧。”

叶秋身体一僵，没答话。

或许是会轻松很多吧。

但感情这东西，从来不说如果。

所以叶秋压下了一切有的没的，睁开眼睛坐直身体，说：“回家吧。”

 

那天回家倒进被子就睡着的你做了一个梦。

你看到叶修在全场欢呼中举起了奖杯，他笑得很开心，像努力了好久终于取得好成绩而得到糖果作为奖赏的孩子。

你觉得很奇怪，这不是你认识的叶修。

不过这是梦，不知为何正和人群一起为他鼓掌的你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但你无法判断这是第几赛季。从你知道一叶之秋背后的操作者是叶修开始，你脑补过无数种他举起奖杯的样子，可他从不露面领奖，连越过屏幕给你一点素材用于念想都不肯。你想他应该会因为自身的强大而对荣誉习惯到淡定，可当领奖这一幕通过梦境的姿态展现在你面前，你又觉得哪儿都不对，无论是坐在观众席里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你，还是会把开心写在脸上的叶修。

“叶队说两句吧。”主持人将话筒递到叶修嘴边。

“明年继续。”叶修道。

然后他对着镜头和观众席举起奖杯，在热烈的气氛中潇洒转身下了台。

他毫不犹豫地又要向下一站迈进了，他不会回头看你，更不会停下来等你。

他将离你越来越远。

而叶修离你越远，你就越喜欢他。

 

醒来的时候是清晨五点，你有些耳鸣，梦里掀翻屋顶的欢庆声还在脑袋里面转，五官也在发麻僵硬，但你已经失去了睡意。

三天后你就要去日本了，超大号旅行箱横在房间角落，里面七零八落扔着你最喜欢穿的衣物、文具书籍、日常用品……还有给你安全感的东西——比如全家福，比如好朋友送的抱枕。

比如一叶之秋的手办。

脑子清醒了四肢却没有，好多年了你都没这么早起过床，双脚沾地的那一刻甚至没实感，然后摇摇晃晃走到了旅行箱边，蹲下。

手办是个脆弱的东西，为了好好地运送还得放回包装盒里再绕上防震泡沫，体积大得很。你把泡沫纸扯开，盯着盒子里的一叶之秋发了会儿呆，终于还是将其拿了起来，打算塞进储藏间。站起身的一刹那双腿忽然不听使唤，你倒吸着凉气跌坐在床上。

腿麻了。

不流通的血液向大脑发出抗议，两条小腿像被小针细密地扎，你抱着手办盒，突然鼻子也酸酸的。

好难啊，要放下执念好难啊。

要把刻在灵魂里的喜欢变成过去式好难啊。

 

储藏间里有一块你专用的区域，大多放的都是学习资料。你把堆成山的书往里推了推，把手办放了进去，犹豫两秒又觉得不满意，于是将书堆暂时全拿出来叠在地上，将手办塞进柜子最深处之后用书堆挡了起来。

掩耳盗铃。你和自己置气。

眼神一飘你注意到一张照片，十分随意地横在杂物堆的最上面，储藏间灯光不太亮，你好奇地将照片拿到手里才发现这是遥远的初中毕业照呢，还是全年级大合照，超长一条，每个学生却只能占到一小点，不细看你都找不着自己。

这么想着你还真开始就着伤眼睛的亮光找自己了，却半天没在自己班的区域找到。你纳闷，因为你分明记得拍毕业照那天晒得很，你顶着大太阳等大家排好队的过程中差点中暑晕倒来着……

“我先带你去医务室喝点冰水。”记忆里突然跳出来这么一句话。

是谁？

“我看这样子起码还要二十分钟才搞得定，我们先溜。”

啊！你想起来了。

是叶秋。

“……你们班这么快排好了？！还好你没一起站在那儿，不然铁定中暑。”

“我们班还在排，你混进来！”

“就站我前面。”

……

叶秋他们重点班在最后一个，你沿着长长的毕业照看过去，终于在缩小之后人人差不多的少男少女中找到了叶秋，和站在他前面的你。

四舍五入你这是以重点班学生的身份毕了业，你想到便笑了起来。

如果叶修没有离家出走，他也会和叶秋一起站在你身后的吧……

闻名全校的双胞胎在毕业照上只出现了一个，承载着你从小到大最快乐的时光的纪念品却没有留下主角之一的身影。

青春还真是不完美呢。

 

初中入学返校的第一天你就听说了同届有一对双胞胎公子，长得又好看又是重点班。你不太爱凑热闹，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想着反正重点班离你们教室远，直接跑去“参观”双胞胎还对人家不礼貌呢。

谁知道你会在回家路上看到前面有两个少年步调一致地走在和你一样的方向上呢。

红绿灯，你追上了少年们，侧过头去看才发现这两只长得一模一样！发型一样，校服更一样，就连运动鞋都是一样的！

你瞬间反应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双胞胎兄弟，好像姓什么……叶？

“回去网游不？”其中一个问道。

“你就知道打游戏！”另一个鄙夷道，“我要写班级日志。”

“哦，对，忘了你选了班长了。那写完陪我玩会儿呗。”

“……你不许嫌我打不好。”

“亲兄弟明算账。”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绿灯亮了，兄弟两个边拌嘴边穿过马路，而你小跑着跟上。

这俩双胞胎倒是很有意思，外表长得那么像，却一开口就能听出不一样呢。

接着你惊奇地发现兄弟俩和你走进了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

那时两小只也发现了你，其中一个问道：“你也是二小的吗？”

“校服都是一样的，当然是。”另一个说道。

“嗯，我也是初一新生。”你说道，“你们是不是姓叶的双胞胎？”

“对，我是叶秋。”一开始向你搭话的男孩说道。

“我是叶修。”另一个接话道。

“你们谁是哥哥？”你好奇地问，“叶秋吗？”

叶秋立刻得意地笑起来，对叶修说：“看吧，大家都觉得我比较像哥哥。”

而叶修淡定地摇了摇头，说：“其实我才是哥哥。凡事不能看外表，要看本质。”

“本什么质？”叶秋反问。

“当然是更早出生的那个是哥哥。”叶修说。

“……就隔了那么几分钟你真好意思讲。”

三两句自我介绍之间电梯到了，你边往里走边说道：“和同年级同学住一栋楼好巧啊，你们住几层？”

“就你刚刚按的那层。”叶修说。

 

于是你就这样和叶家双子熟悉起来了。

现代人距离感强得很，就算是邻居也就差不多点头之交，能记住对方的相貌和家庭构成就不错了，然而一旦两家的小孩巧合地凑到同一个地方上了学，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叮咚——

“来啦——”你从作业里抬起头冲到玄关拉开门。

外面站着无奈的叶修和生气的叶秋。

“老爸叫我们来你家写作业。”叶修说。

“是叫你！没叫我！”叶秋不满地瞪着他哥。

“明白明白，我家电脑没游戏是吧。”你大笑，“进来吧！”

在厨房的妈妈听见动静跑出来，和颜悦色地对两兄弟说：“又来写作业啦，吃点水果吧。”

……

 

现在想来那段日子真开心啊，初中学业轻松，你在学校里人缘就不错，因为和叶修叶秋班级离得远，你和他们的好关系倒也没传出什么初中生最爱的风言风语。上学听课、和小伙伴玩耍，放学回家、听双胞胎拌嘴，不亦乐乎。

然而这种快乐戛然而止在某个阴天。

 

“他离家出走了。”叶秋皱着脸道，整个人又烦躁又难过的样子。

“离家出走？！那他住哪里？叔叔阿姨找人了吗？！”你震惊到无以复加，立刻脑补出富家少爷被贩卖至山区的戏码。

“这人好得很呢！找到住处了用公用电话打回家保平安，还叫我们不要找！”叶秋咬牙道。

“你们就真不找了？！”

“老爸气也气死了，说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吃够苦头再带他回来受罚。”

“他他他、他干嘛离家出走？！”

叶秋全身一僵，表情更黑，一语不发。

“叶修他……他……”你斟词酌句了半天都没想出个合适的词来描述你的心情，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低落的叶秋旁边。

后来变成一个人的叶秋再也没去你家写过作业。

 

你捏着毕业照突然很不想把它放回暗无天日的储藏室角落。

你记得当时你考虑到叶秋的心情而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你本来想说——“叶修他好酷啊！”

从逼仄的储藏间走出来，生物钟终于发挥了该有的效用，让你昏昏欲睡起来。你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想起来你还有一件事也没对叶秋说实话。

叶秋得知你喜欢叶修是挺后来的事了，他替你百般不值，又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这是你当时的回答。

但你实际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得知叶修离家出走并顺利安顿的那一刻，喜欢上了他。

年纪还小的时候对人的好感总是来得又快又容易，但想要好感变成恋爱的感觉，小孩子并不比大人更轻易。

对于叶家双子你本没有偏向，倒不如说更愿意站在弟弟那一边，可当叶修做出你一辈子做不到、甚至想也想不到的“壮举”时，钦佩加上好感起了化学作用，胸口的小鹿喝了兴奋剂，把你拉向爱情的极端。

那时的你不知疲惫，最热衷的是追着叶修的背影跑。你从没有追上过，所以你一直保持着这份感情的新鲜。

看，这就是叶修，多么厉害多么坚强，多么值得。

值得……

值得什么，什么又值得？

假使你曾有一分一秒被他拥入怀中，那过去的一切都是值得。

可是没有，就连安慰自己说所有的感情都有始有终的借口都没有。

你还捏着初中毕业照，就这样再次沉沉睡去。

 

三天后，首都机场。

“到了给我发消息。”叶秋叮嘱道。

“知道知道，”你笑着说，“你不用把之前我爸妈讲的话再讲一遍。”

“嗯……”他沉吟片刻，问，“你还好么？”

“挺好的啊。”你说。

“叶修后来找过你么？”他问道。

“没呀，他找我做什么？”

“哦，那就好……”

“那就好？”

叶秋自觉说漏了嘴，神情尴尬，拙劣地遮掩道：“我怕他又惹你心烦……”

“你们果然背着我讲了什么吧？”你眯起眼睛，见叶秋浑身做贼心虚样，扑哧笑了出来，宽慰他道，“别担心啦，我说放下了，就是放下了。什么恋不恋爱喜不喜欢的太小家子气了，我该做的是实现梦想。”

叶秋深深地看了你一眼，点点头，说：“常联系。”

“那当然！”你说，“我画的每一张图都发给你看！”

 

离开B市的那天是难得的晴空万里，浅蓝色的天上点缀着棉花糖一样的白云，对出行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兆头。

你站在安检口对爸妈和叶秋挥手道别，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顺利出了海关，你趴在登机口的栏杆边上抬头望天，对接下来的新生活充满期待。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一叶之秋：一路顺利。

 

 

 

TBC.

看出来了吧，这文的男一是叶秋。